他被这一片柔情烫着了,忙不迭地瞥开眼,极尽冷淡之态。
算是默认了。
刘璞的计谋其实不难,但倘若做的好,便能来个一箭双雕,也能替燕归解决些棘手事情。他料军中历练一番,燕归表面上看是薄情了些,但终归是性子糯软的人,恐怕旁人欺负他也只忍气吞声而不晓得还手。再者自己是冯叔行抓过来的,冯叔行定是与傅家有什么约定,所以才要隐瞒他身份来保自己一命。而再从这几日的情形看过来,自己的身份,冯叔行并未告知军中他人,甚至连自己儿子燕归都一字未提。
没人会心甘情愿当叛徒。冯叔行既然与傅家勾结,很可能就是在鲁将军麾下混不下去了,想要找条活命出路而已。而檀燕归这个连冯叔行自己都不信任的儿子,在姓鲁的那里当然更讨不到好,必然是要陷入明面各种封赏器重、暗地里却处处难为的境地里去的。
刘璞一想便有些气闷。
在朝中时,这样的把戏,他看的可多了去了,用鼻子嗅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儿。竟没想到,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勾心斗角,居然有一天也会波及到檀二这厮身上。
更可恶的是,他不仅护不了他周全,甚至还得推着他往泥坑里踩!
檀燕归没想到刘璞在这种境地里还要为他打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下意识想要婉拒刘璞的好意,却又莫名地觉得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憋了半响,他才抓救命稻草般找了个话头道:“鲁将军不好骗。”
鲁将军年近六十,也并非吃素才打下南境天下的。
“单那女子一人,的确不能成事。”刘璞眯眼,这是他一贯琢磨主意时候的表现,“把阿德留下,事便成了八成。”
他是这般打算的,倘若逃命被人捉回,那他还是套着傅小少爷这层皮,黄德还是扮作是傅家的奴才,活一日算一日,留得青山不怕没柴;但一旦逃得生天,那姑娘和留下的阿德便是他送与襄王的一份大礼。
试想,大家都以为陛下越城而亡的时候,皇帝居然就在鲁将军大营的笼子里关着。襄王得知此事后,十之八九会当作是鲁光故意隐瞒他。襄王是南疆军队名义上的主子,可手下人捉到皇帝却不上报,岂不就是反的意思?
程氏在京中势力算得上是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涌动;若再把襄王和鲁光离间了,那天下就当真是一团乱麻了。
檀燕归听罢:“你这是借刀杀人。冯……他至少是我亲父,你如何敢肯定我会把刀交到你手里去?”
刘璞微笑反问:“那敢问檀二公子,您肯把刀借我么?”
檀燕归回看入刘璞双眸,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