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峰和古渡针对着福溪城现在的兵力情况,重新布置防御,征召百姓帮忙加固城墙。由于南疆独特的地理特征,决定了骷髅大军如果要继续向大昌内部进发,必须得首先攻破福溪城这一道屏障,没有任何绕路的可能性。
两人商量过后将想法上报给空诸,空诸听从他们的意见,下令将附近十几座城的百姓和军队全数迁福溪城内。反正福溪城是座大城,要实现这样的目的也不算多不可行的事情。
“时桑那边这两天还没有动静?”空诸突然想起了这事儿。
“没有。”性空回道。
“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性空神色怪异的瞅了空诸一眼,那眼神,特像是在看一个头脑不正常的人:“……这种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吗?”
空诸被他噎了一下,不忿道:“你们不都是卜卦一脉的人么,对彼此有什么本事还不清楚吗?反正我是不怎么清楚。”
性空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些,自嘲道:“我算什么卜卦一脉的族人……”
淡淡的语气似乎并没有什么浓烈的情绪波动,可那其中又仿佛充斥着无尽的辛酸和委屈,空诸下意识的想起了当初在族内时,苏柯谈起性空如此年纪,就达到这样高度的成就时,说起的那一句:“想必也是吃过不少苦头吧。”以性空的实力,很难让她感觉到性空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虽然她的实力比他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简单推算一下就能得出,性空现在二十多岁,三年前上读心一脉的时候,他才二十岁左右。十年前,他全家被灭,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真是……肮脏到想让人毁了这个世界啊。”性空喃喃自语。
不管是空诸、时桑还是性空,无疑都是极为偏激的人。向来随心所欲,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世俗看法,三纲五常。可底下的百姓们并不知道上流权贵们暗里的争夺,肮脏交易。他们以为自己处在盛世,有明君当政,生活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只是像她们这种人,她们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她们必须要踏进这权力中心。她们没法麻痹自己看不到那些罪恶。她们有身份,有地位,或是皇女,凌驾于万民之上;或是隐世大族的族人,连皇室也得敬其三分。她们的地位很高,站的也很高。她们不可避免的被扯进这一滩浑水中,揭开那上面冠冕堂皇的遮羞布,其下包括的那些东西,肮脏丑陋的令人作呕。
皇家是世上最光鲜亮丽的地方,也是最恶心污秽的地方。可外人只看见了那些富丽堂皇,于是拼了命的向往上爬,想爬的更高一点,离那个位置更近一点。他们全然不管自己脚下布满了尸骸,自己的良心和道德被自己亲手捏碎,洒落一地,任人践踏。
“你什么时候去魔都?”性空问道。
“快了。”乍一听到这个记忆深刻的名字,空诸身子一颤,下意识转身朝自己后方看了一眼。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低垂,任何人都看不到她此刻的想法。她低低的重复道:“快了,已经很快了。”
性空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为了什么出神。空诸沉默了一会儿,吩咐他道:“你去看看时桑在不在,如果她在的话,你去请她过来一趟。”
她等不及了。她真的等不及了。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情绪中的急躁和迫切。她想问问时桑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什么时候才可以动手。她等不及了!
性空离开后,空诸拿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间,似乎平息了一点点愤怒。她慢慢闭上眼睛,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快的让她来不及停下步伐思考一下,自己的决策是不是出现过什么纰漏。
从这些年在读心一脉的生活,到被强行戴上的罪名,时桑的出现,族长的看中,嫡系的信任,南疆的异动,意外的敌人,上古神器和青龙大神的后裔……空诸慢慢皱眉,总感觉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一种奇怪的不安让她心痒难耐,刚刚降下去的急躁感觉又蹭的冒了上来。她拿起杯子,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找不出来,她怎么也找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越想不出来问题在哪里,越想越慌乱,越想越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