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失败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太过心软,智者从不心软,他们向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很。
可是曾经的自己太过善待自己与赫连英斗了,根本没有尽到一个合格的谋士对主君应尽的责任,如今所经历的这一切,不过是对他不知珍惜的过去的报复。
秦泊然猜不出得意楼主的过去经历过什么,但他有预感,如果他是得意楼主,未必会比得意楼主仁慈。
说到底,达才兼济天下,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他已经不想再花费多余的心思去找一条条的理由来为自己开罪,不过是又多了一条人命而已,他怎么可能背负不起?
在跨入潇湘云雨大门的那一刻,秦泊然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太过熟悉的带着威压的目光给锁定了,可是一直到准备进入会场前,秦泊然都都没有遇到那个人,仿佛那个人并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因为他们两人间有着师徒关系,这里又是极为特殊的场合,才会对他比别人多了几分关注。
即使只是被远远的注视着,秦泊然的内心依然忐忑不安,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自己的师尊白归鹤的心理准备,但是老天爷似乎并没有给他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的打算。
在进入贵宾观礼区的通道之前,一袭白衣的人间剑仙拦住了他与得意楼主的去路。
站在他们眼前的白归鹤,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白归鹤并没有回头看他们两人,而是用不可商量的语气命令得意楼主:“将这个女孩儿留下,我可以放过你。”
得意楼主并没有因为白归鹤的威胁而生出惬意,反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白长老,这里可是恶鬼宗的潇湘云雨,不是九息峰上的九息宗。”
“天下再大,只要我白归鹤目光所及之处,只要我手中之剑所到之所,就不允许有恶魔的存在。”白归鹤冷哼:“我最后说一次,将这个女孩儿放下。”
得意楼主显露出头疼的神色,略为无奈的开口:“白长老,您这是执意要让恶鬼宗为难吗?”
瞅了一眼放置在一旁用来计时的沙漏,得意楼主对白归鹤说道:“时辰将至,若是毁了夺灵君布置了许久的这场盛会,他手中的等闲冥火究竟会变成九息宗对外的一道屏障,还是对内的一场浩劫,您能保证吗?”
“照你所说,选择权就不在我受伤了,若是不怕对上整个九息宗,你大可以尝试一番。”白归鹤并没有因为得意楼主的话语里的威胁而动摇,依然坚持自己原先的目的:“若是当真惹恼了夺灵君,受难的绝不会只有九息宗。”
“这一点完全可以请白长老放心。”得意楼主却是笑了出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怎么也藏不住自己的得意,说出口的话确实让白归鹤与秦泊然两人都神色大变:“我不仅提前送上了赔礼,同时也送了一份厚礼,所以倒霉的人绝不可能是我。”
得意楼主在看了秦泊然一眼之后继续说道:“我送给夺灵君的礼物当中有一项,正是如何杀掉赫连英斗的方法,反正夺灵君想见的也不是赫连英斗。”
得意楼主看着秦泊然故意问他:“大哥,你认为夺灵君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这一句话,将秦泊然内心想要将小悦夺回来的念头彻底浇灭,秦泊然意识到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又有什么资格去做能够为别人撑起一片天的英雄?
秦泊然明白,得意楼主是在告诉他,他已经没有了插手的资格。
秦泊然不知道得意楼主口中的未来究竟有几分真假,但是得意楼主的态度非常明确,得意楼主要做的事情,谁都不能阻止。
解决了秦泊然之后,得意楼主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白归鹤身上,得意楼主眼神挑衅,撩起小悦遮住耳朵的阐发,将小悦耳朵背后如初绽的花朵一样的暗红色胎记展现在了白归鹤眼前:“白长老,难道您还想要再害死她一次吗?以身殉剑,就算她曾经欠了你什么,也早该还够了吧?”
用尽全身的力气后,白归鹤才能维持自己面容的平静,那个叫小悦的小姑娘耳朵背后的胎记与他受众相思斩剑柄上的花形一模一样,也与打造了这把相思斩的铸剑师耳朵背后的胎记如出一辙,白归鹤猛然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以为是有些本事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而是老谋深算的狡智之徒。
就算他被世人尊为剑道第一人,尊称一声剑仙,想要依靠武力就让眼前的人妥协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有足够有价值的筹码。
“白长老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轻笑一声,得意楼主带着小悦从白归鹤的身旁走开,步履带着胜利者的骄傲与从容。
在得意楼主的身后,传来白归鹤冷冰冰的声音:“我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你必须留下。”
得意楼主脚步不停,声音愉悦,似乎还有几分期待:“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等到得意楼主带着小悦离开后,就只剩下了白归鹤与秦泊然两个人。
再次见到自己的师傅,却已经相隔了一生一世那么长的时间,除了愧疚,秦泊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不想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任何多余的辩解。
就在秦泊然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的时候,白归鹤迈开了脚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秦泊然的肩膀:“只要合乎你心中的道义,那就去做,无论结局如何,为师都不怪你。”
没有指责,没有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