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之人一个不留。”
少年双眸徐徐眯起,剑尖始终瞄准身形飘忽的陆小凤:“全杀了!”
他话音方落,绷紧弓弦的两指骤然一松!
锋利的箭头破空而去,风驰电掣间径直she向四条眉毛!
“陆兄!”
与其他箭矢截然不同的呼呼风声在第一时间告诉花满楼此箭力道远远大于其它羽箭,他下意识一掌击开又一个攻击自己的敌人,冲陆小凤喊道:“不可硬接!!!”
正准备灵犀一指的陆小凤闻言微怔,偏生利箭近在咫尺,躲闪已然不及。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扯过随意一个敌人为他挡箭,二是竭尽全力去接并尽量避开要害。
第一种方法违背了陆小凤做人的原则,看起来只有第二种可行。
花满楼却给了陆小凤第三种。
来自两个不同的人的四根手指同时出手,生生将箭矢逼停。
箭矢末端雪白的羽毛在半空中轻颤,锋利光滑的箭头却有一半ci入陆小凤胸膛,顺着箭身蜿蜒而下的血迹很快濡**最近的一根手指。
花满楼缓缓收手,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方才平息。
这样的伤不致死,已是最好的结果。
陆小凤动作更加**脆,他索性把箭拔了出来。
“还是一样运气好……令人厌恶。”
对面屋顶上少年轻啧一声,他一把甩开手里的弓箭,转身自房顶上跳了下去。
而陆小凤与花满楼目力不能到达的房屋背后的阴影中,有另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站在那里。
地面上的少年上前几步:“西门吹雪已经被送走,但是......哥我们不是说好陆小凤花满楼也是我来应付么?”
自屋顶上飘然落地的少年冷笑,似乎对方言语中音隐约存在的质问感到十分不悦,表情也随之阴沉下来:“心疼了?”
“怎么会。”
时子旭眨眨眼睛,眼神诚恳而乖巧,他撅起嘴巴,委屈道:“只是哥你she出那一箭让我很难解释嘛!之前我费尽心思拉着师父演戏,把仇恨全拉在先帝身上,为的就是让他看起来可恶至极,待我登基后便可以得到江南花家最大限度的支持,陆小凤与他那些朋友也不会来捣乱——哥你还不解开缩骨术?缩骨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易容也是一样——我先上去应付好了。”
话落他也不待宫九回应,兔起鹘落间跳上房顶。
“......”
宫九眉宇微皱。
时子旭落上屋脊的下一瞬,恰巧看见陆小凤与花满楼身边最后一名武林人士力竭倒下,激烈的打斗使那屋顶上琉璃瓦所剩无几,遍布的箭矢与尸身更是令人无从下脚。
“够了!通通住手!”
少年清亮的声线响彻夜空,他一甩袖子,气势汹汹道:“停止放箭!”
箭雨骤停,陆小凤与花满楼也终于得以喘息休整。
“陆大侠,花大侠,本王知道你们两位是无辜被卷入南王世子谋逆一案,并非逆贼同党,但两位大侠——尤其是花大侠,”时子旭冷酷道:“上次见面时本王应该已经说过,希望你离开京城,否则本王无法保证再次见面时是友非敌,很显然你们二位都没把本王的话听进去。”
“如果你们继续抱着侥幸心理反抗。”
少年脚尖在先前宫九丢下的长弓弓弦上一踢一甩,飞向半空的兵器便落入白皙纤细的五指中,他声线又一次提高:“本王不介意再射出两箭。”
先前反抗的武林人士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失去抵抗能力,陆小凤与花满楼两人也只是在强撑,继续抵抗并不明智。
何况如果时子旭真的希望他们两人毙命当场,他根本没必要出言提醒。
陆小凤看向时子旭,纵使他此刻气喘吁吁衣衫凌乱手臂发酸,胸口更有一小片缓慢晕散的血迹,但他的目光很亮,也很锐利,更充满了探究:“如果我们停手,你待如何?”
——确如子旭之前被救回时所言,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时子旭,之前那明显想取四条眉毛姓命的一箭也不容忽视,所以陆小凤决定谨慎一点。
“本王可以放你们走。”
少年高昂着头颅,神情倨傲:“陆大侠对这个答案满意否?当然,两位若想留下参加登基大典——鉴于先皇被南王世子刺杀,太子闻讯后急怒攻心暴毙而亡,身为先帝同母异父的幼弟,本王将是新帝不二人选——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可以破例允许两位大侠参加大典。”
“陆兄,你先走。”
花满楼在陆小凤开口之前道:“我会留下。”
“花兄!”
“走吧。”
儒雅温软的公子轻叹:“我还有话要与子旭讲。”
“铛——铛——”
绵延数里的钟声在一步一回头看向宫城的陆小凤身后响起,不明所以的百姓与权贵在睡梦中被吵醒,有人掐着指头数了数,而后大失惊色道:“这.....这是国s!皇上龙驭宾天了!”
忠于皇帝的重臣家中纷纷炸了锅,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衣冠赶往皇宫,却也一个接一个的在紧闭的皇宫门口被摁倒在地摘下官帽,扣上南王世子同党的帽子,成为阶下囚。
这些人中不乏三朝老臣——所以在他们看清带领士兵扣下他们的人是谁时,全部因为震惊而忘记言语,又在牢里得知新帝为何人时,在心中道了一句天命如此——十年前不知所踪的西厂督公又一度成为宫中红人,宠幸他的却不再是万贵妃,而是他们以为早已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