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把球踢倒还差一步便可退出房间的老管家身上:“管家大叔,你来说呗~”
完全没想起自己究竟做过何事如此引人发笑的西门吹雪顺着纨绔视线看向老管家:“……”
万万没想到自己又会被庄主注意的老管家背后起了一层毛汗:“……老奴,老奴去准备晚膳需要的材料。”
“……去吧。”
从未在山庄内动过轻功的老管家在得到首肯的下一息瞬间将轻功运用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三人视线可及之处。
孙秀青面上愈发尴尬,也愈发觉得自己才是万梅山庄的外人。
——明明宫时才是外人。
多日里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女子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偏偏身旁的白衣男子就站在那里,目光却极少在她身上停留。
如果方才西门吹雪邀她同行给予孙秀青希望,那此刻另外三人的无视就给了她重中一击。
这一击如此之重,重到让她不再在心中告诉自己西门吹雪生性如此,重到她听见理智崩塌的声音。
为了爱情背弃师门的女子不顾一切,在江湖人的唾骂同门的追杀中走进此地,只为对方能垂青自己,可现在她已无法看到未来。
然而就算没有未来,她依旧奢望嫁进万梅山庄,成为西门吹雪的妻子。
那本该是她的,她知道。
她已经付出代价,凭什么得不到回报?凭什么被一个男人夺走自己的心上人?
西门吹雪,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绝对不可以,那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宫时,你不会得逞。
内心极度澎湃的浪潮过后,孙秀青奇迹般冷静下来。
她眉眼低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内心更没有充斥过大量负面情绪般平稳而安详。
“西门庄主。”
女子温情柔和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要是再不坐下,午膳可真要凉透了。”
“啊!小爷的鱼丸汤!”
揉肚皮的金狐狸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他慌慌张张哀哀切切的捧起那只盛满汤的碗,半晌又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没有凉透。不过小爷要快点喝了,不然再热的汤也会被西门庄主冻透,到时候小爷想哭都没地儿哭。”
徐徐坐下的剑神:“……可以再做。”
“再做就不是这一条鱼这一碗汤,不是同样的水,过去的时间也不能回来。”
宫时目光炯炯的盯着那碗瞬间被升华的鱼丸汤,仿佛凝视着挚爱之人,一眨不眨。
他用同样的目光悠悠撇了一眼西门吹雪,缓缓道:“所以小爷从来不肯错过任何一碗汤,一如小爷决定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也绝对不能错过——哪怕到万梅山庄前小爷还没喜欢过任何人。”
之前没有,那之后呢?
你来到万梅山庄后没遇见过几个人,你能喜欢谁?你会喜欢谁?
孙秀青顿时觉得自己不会再吃鱼丸汤了,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桌上的菜肴饭食很快便空了。
金狐狸也愈发慵懒,就连他的声音都因此缓慢不少,似乎随时都会睡着。
“可惜西门庄主你今年已经出门四次,不然小爷真想请你出山。”
金狐狸晃晃悠悠的收起长腿,窄腰上素环随他起身的动作光芒微微闪灼:“小爷好困啊……春困秋乏……”
“……”
西门吹雪眸光微动,进而落在宫时腰间黑色软剑上。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你曾说过,待你伤势梢愈,便让我见到此剑充盈内力的样子。”
宫时:“……”
宫时垂死挣扎:“小爷是说过,但是……”
西门吹雪:“现在。”
宫时:“……”
宫时:“……那好吧,不过西门庄主小爷先跟你说好,不比剑。”
西门吹雪:“好。”
小树林在一个时辰后,又迎来它的主人。
不过此时此刻,在落英缤纷下拔剑……或者说自腰间抽出软剑的已不是冰冷的白衣男子,而是同样一身雪白,却有着艳丽笑容的金狐狸。
剑如其人,如果说西门吹雪的剑如他一般冷,一般杀气逼人,那么宫时的剑就如同他的一般软,一般毫无威慑。
软剑自松松握住剑柄的白皙手掌垂向地面,散着罩衫的金狐狸忽然嘻嘻笑道:“西门庄主,看好了。”
他右手一震,蓬勃内力化作绵绵涓流流淌过全身经脉,又顺着纤细修长的指尖萦绕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