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绿豆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火龙果椰汁西米露，不变的是那个递东西过来的人。这个人不只英俊，还很有耐性，生气了也不会大声吼。

陆誉看着朱羡，小声道：“对不起。”

路上就想说了，但是一拖再拖。

朱羡没吭声，等陆誉接过他临时准备的饮品，才坐在沙发对角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都能放松点。

“我不知道你……”朱羡从背后摸出突兀的遥控器，随手放在大腿边，他像往常那样平静地看着陆誉，到底还是有一丝怒其不争，“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誉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不想麻烦你而已。”

“麻烦？”

朱羡倒是感到胸口发麻，幸好他出于不放心回头看一眼，不然还不知道陆誉想用流浪的姿态去哪个宾馆或者小旅店凑合一宿。

朱羡突然觉得很无力，他有个生得漂亮的妹妹，从懂事起保护妹妹就在他的小脑瓜里仅仅扎根。妹妹朱慕在读中学的时候喜欢跟他吵架，因为他“无趣”、“板正”，不懂得换位思考。

妹妹的意思是谁都有青春期，得过且过吧，他每次都听进去，但是坚决不改的。

如今陆誉跟他可没有血缘关系，也没犯什么错，顶多就是冲昏了头脑想任性一把……他哪儿有资格和立场生气呢。

朱羡的神情不知不觉冻住了，心想换三尾来一定很会应付，几句话就能跟人热络起来。但他没这个天赋，心里再怎么掀惊涛骇浪，脸上也有些乏善可陈。

沉默的气氛中，陆誉开始不安，他担心朱羡嫌弃自己矫情，以后就疏远自己了。这才是他不想“麻烦”对方的真正原因。本来没亲没故也没谈成对象，就不该老寄托心思让别人哄。

这种损人的事情陆誉做不来。

“谢谢你回来找我……特别高兴，真的。”他深呼吸，话音有些含混，慢慢表达前因后果，“今天室友为我打了个人。为什么呢？因为、有人说……我是个同性恋。”

“……”朱羡保持着姿势，一动不敢动。

“很遗憾，我是。”

最大的秘密吐出来，好吧，其实这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都在网配配起了耽美剧，只配耽美剧，说是直男别人都不信吧。

陆誉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肩膀紧绷，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我不习惯让别人失望，但是我自己就很失望。”

你能懂吗？陆誉泛红的眼睛仿佛在这么说。

朱羡忍不住想到自己出柜的时候，家里也发生过一些j-i飞狗跳的往事。他郑重地伸出手，两条长臂先是搭在陆誉的肩膀上，默默传给他信赖的力量。然而忍不住用了一点力气，把站过来的陆誉温柔地扯到自己怀里。

“！”陆誉瞪大了双眼，眼眶里的水汽被逼了回去。

这这这是什么发展！

“有时候会忘记你还小……”朱羡的下巴磕在陆誉头顶，声音低沉。陆誉闭了闭眼睛，听他继续叹息道：“已经挺好了。”

“我以前碰到这种事也很害怕，还怂。”朱羡毫不客气地贬低过去的自己。

“真的吗？”朱羡也遇到过？这个年头在陆誉脑海里闪过，然后被幸福的感觉给掩盖掉，消失在天际。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男人紧紧抱着。这个人还是他喜欢得不得了的。

朱羡放开陆誉，拍了拍他的后背，“当然了。”没有多聊过去的事情，“把甜品吃了，然后去洗澡。想看电视电影都可以，不想看就先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