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瞒”这个词,洋子立刻想到了久美子早就知道阿诚搬家的事,却一直不说,那算不算“瞒”呢?
“我是瞒了妹妹,因为担心你不高兴。可是,你不也没有说阿诚搬家的事?”
久美子顿觉语塞,但仅仅几秒钟,久美子就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姐姐是不是喜欢阿诚君?”
此言一出,南田洋子的火再也压不住了,“腾”地就起来了:
“久美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姐姐不喜欢阿诚君吗?那好,我喜欢阿诚君!”
“久美子,你疯了!听着,支那是低等民族,远没有我们大和民族优秀!所以,作为大和民族的女人是绝不允许喜欢支那人的!”
“我知道大和民族很优秀!可是我觉得阿诚也很优秀!姐姐不觉得吗?”
“久美子,你不了解支那人,他们很狡猾,完全不值得我们信任。”
“那阿诚君呢?姐姐也不信任他吗?”
久美子不解地问洋子。
“用他们可以,但信任是另一回事,明白吗,久美子?”
“我明白了,就因为姐姐不相信支那人,所以他们也不相信我们,所以到现在都没实现爸爸的理想,‘大东亚共荣’!要是爸爸还在,他一定会信任支那人,真心和他们交朋友。而不像姐姐,只知道利用他们!”
久美子的一番话让洋子无可辩驳。
“大东亚共荣”是爸爸的梦想,弟弟为此献出了生命!她自己则以女儿身继承父兄遗志,远赴他乡,不也是为了“大东亚共荣”?
可是,南田洋子似乎越来越说不清什么是“大东亚共荣”?要怎样才能实现?她只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杀戮!仇恨!死亡!
洋子无法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讲给妹妹听,她更不敢在日本同僚面前表现出对“大东亚共荣”的疑惑,她所有的怒气都在此刻借由久美子的事情发泄了出来:
“够了,久美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跟你说,晚上不许出去!还有,你要是对明诚存了那份心,我劝你,趁早忘掉!不然到头来后悔的是你!”
“姐姐,如果你说你也喜欢阿诚君,我可以为你放弃他。但我不会为了别的事、别的人放弃他!”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喜欢阿诚!你也不许!”
“胆小鬼!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不敢承认!你不配做南田家的人!”
“啪”的一声,洋子的手打在了妹妹的脸上,
“记住,南田家的人不会喜欢支那人!”
久美子完全懵了,她再怎么也想不到姐姐会打自己,且下手不轻。
“你不再是我姐姐!我恨你!”
“父母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我是替他们管教你!”
“你骗人!爸爸死在巴黎,你当时在家,爸爸怎么把我托付给你?我以后想**什么就**什么,与你无关!”
“你敢!”
周一下午,于曼丽本该和郭骑云去接王天风,但到了码头才知道,渡轮晚点。
郭骑云算了下时间,心知今晚是没法按计划和明楼见面了,他忙派于曼丽去传消息——见面改为明晚。
明楼和行动组之间的消息传递是由明诚来完成的。他们定了几个传递消息的方案。今天于曼丽要做的就是去离市府最近的一个公告牌上贴一则寻人启示,但,必须在下午明楼他们下班之前。
不似以往的每次行动,这次于曼丽的任务不能太过招摇,引人注意就会惹来危险。为此,她选了一件十分朴素的旗袍,脸上也没有化妆。
于曼丽到了指定的公告栏,贴好寻人启示,走到前面的一个咖啡馆门口去叫黄包车。
已是暮春时节,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咖啡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从宽大的窗户望进去,于曼丽看到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她莫名想起了明台。
行动组有规定,没有任务,相互之间不得私下接触,特别是明台。
明台是上海明家的小少爷,所谓树大招风,非常容易被人盯上。因此,明台伤愈回家后,两人至今未有机会见面。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伤完全好了没有?
就是如此的一念竟使于曼丽感到有几分惶恐不安——自己有多久没有挂念过一个人了?哪怕是救自己出死牢的恩师,她于曼丽似乎也没有如此记挂过。
于曼丽不喜欢自己的这种感觉,她坚信恩师的理论——一流的特工是不应该有感情的!
感情是特工的致命弱点!
于曼丽早已抛弃了自己的心,她只想做一流特工!
于曼丽正自烦恼,就见咖啡厅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对情侣——明台和程锦云。
周二早晨,阿诚去接明楼上班。一见明楼,阿诚就感觉到大哥心情不错,他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