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另一人正是锦言。
一丝、不挂的锦言,一动不动的锦言,满身鲜血的锦言……
殷红的血迹,狰狞的鞭痕,夜尘身子晃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侧身夺过离靖手中的剑就朝凤重娅冲了去。
凤重娅也不躲避,直接甩出长鞭。
夜尘这一举动立即让屋内的其他人回过神,离靖赶在长鞭落下之前,飞身上前朝着凤重娅胸前就是一掌,而颜连的剑并未出鞘,只是用剑柄重打在凤重娅的手腕上,她手中的鞭子顿时落地。
凤重娅后退了几步,愤愤地看着他们,叫道,“文霄…”
离靖不待她反应过来,已顺势来到她身后,抬手便又是一掌击在她的后背。
“啊!!!”凤重娅一口鲜血立即喷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朝前倒去。
文霄身形诡异一闪,上前将凤重娅稳稳扶住,随即眉宇一蹙,抱拳道,“夜大人,颜知府,听文某一言,还是先救人要紧……”
经文霄一提醒,夜尘瞬间冷静了下来,冷冷一笑,朝离靖摆了摆手,便朝床边走了去。
随着每走一步,夜尘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痛一下。
那个目光清澈如水,柔弱似女子,嘴角却总是噙着一抹浅笑的锦言……
那个容颜秀美却慵懒至极的锦言……
那个身上总是带着淡淡桃花清香的锦言……
夜尘强抑制住心里的痛楚,俯身慢慢将他抱入怀里,伸手探着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这才让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夜尘轻轻拂去贴在他脸上被汗水打s-hi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柔声细语道,“锦言,我们回去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锦言努力地睁了睁眼,却未能睁开眼,委屈的泪水顿时顺着眼角流下。而那被鲜红染红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夜尘微微一笑,道,“什么都别想。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你半分。”
话毕,夜尘拾过地上锦言自己的衣衫将他包住,慢慢抱起他,朝屋外走去。
夜尘轻叹一声,“锦言,你果真太轻了。”
凤重娅看着这一幕,推开文霄,用力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看着夜尘,半讥半讽道,“状元郎,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绝一宫的人,正是你这次带兵要去攻打的绝一宫。你是疯了吗?绝一宫是邪教,他既然是绝一宫的人,就应该早些杀掉。”
夜尘身形一顿,他不想再去追问凤重娅为何这般说,只冷声道,“他是他,绝一宫是绝一宫。从今日起我不想再看见你,凤重娅。你们最好即刻离开金陵,不然休怪我以后见一次让人杀一次。”
其实夜尘又何曾没怀疑过锦言的身份,但他要锦言自己亲口对他说出来,而在这之前只要锦言说不是,那他就只是锦言罢了。
凤重娅大笑道,“杀我?我一死,这南朝还能太平?你觉得西戎会就此罢休么?再说我如今只要随便放出一个消息,不要说朝廷,单单是武林人士也会立即赶到金陵来取他的性命吧。你这样袒护他,可是想要与朝廷,亦或是武林为敌?状元郎…”
感到怀中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夜尘连忙温柔哄道,“锦言,没事了,不怕…”
锦言的嘴唇又动了动,鲜血再度沿着他嘴角溢出,而若有若无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不要…脏你…手……不值…”
说完这几个字,锦言便偏头朝夜尘怀里缩了缩,闷声猛地咳嗽起来。
瞧见他这个模样,夜尘再也忍不住眼角沁出泪珠,微微低头轻声在他耳旁苦笑道,“我已被你迷惑,所以无论你是谁,我都会护着你,没什么值不值。”
话音一落,夜尘便偏头望着凤重娅的方向,面无表情地道,“莫要说着这南朝,就算与整个天下为敌,那又如何。而你,又奈我何?”
锦言半睁开眸子,抬眼望着夜尘的眼中有惊喜掠过,而苍白秀丽的容颜上荡漾出一抹浅笑,随即缓缓阖上眼,昏迷过去。
夜尘走到门口时,忽然侧身轻笑道,“凤重娅,南朝的战将只能有一个。”
夜尘的这一句话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什么,可却在不知不觉中已表明他的态度:今日起,他与凤临月已是水火不容,正是敌对。
此话一出,颜连愕然不已,忙劝说道,“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文大人你先送郡主回驿馆吧,我带夜大人去找大夫。”
…… ……
夜尘带着锦言直接回了灵云山庄,而凤重娅心情烦躁,劈头骂了一番文霄后,就与韵舞出了城。
*
城外凉亭。
凤重娅坐在亭子里,悠然地看着周围的风景,好似先前所发生的事与她毫无干系般。
韵舞原本微颤颤地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然而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独自退到亭子的最角落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不到片刻,亭中突然多出一黑衣人,手持长剑,身材高大,头戴斗笠。
长剑带起的破空声在耳边响着,红云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也在耳边响着,韵舞却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长剑刺入他的身体,他才因疼痛反应过来微微皱了下眉,接着缓缓倒下……
黑衣人收回剑,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便找了处地方坐下来。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人缓步朝亭子方向走来,他身穿黑衣,头戴斗笠,身上并未带任何武器。
进亭后,他只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