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忙着反唇相讥道:“你知道什么?虽说林姑娘有些不足之症,可是每日里不过配些人参养荣丸,难道咱们家里吃不起?你光说林姑娘多病,你可知道宝姑娘那病,才真真叫繁琐死呢。宝姑娘那病要吃冷香丸,那才叫稀奇名贵呢。说起方子来,我依稀记得前番周瑞家的问过的,要什么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夏天开的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冬天的白梅花蕊,又要什么雨水这日的雨水,白露这日的白露,霜降这日的霜,小雪这日的雪。当日周瑞家的讲笑话一般讲给我们听,我们都呆住了,故而记得清楚。你想想看,这都是花了钱也不定买的来的东西,岂不是比林姑娘的病麻烦的多?”
宝钗禁不住在一旁冷笑。婚姻之事,本是结两姓之好,本该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原来在这些俗妇的眼睛里,以林黛玉之灵秀所钟,却也要靠虽生病,却生得是寻常富贵人家养得起的病症来取胜。
“你说的倒轻巧。宝姑娘一看便是个利落人,可是林姑娘每日里病歪歪的,就未必了。若是生不出孩子呢?”
“那不是还有妾侍和通房的吗?”
原来无论如何,哪怕模样再好,学问再高,性情再投契,男人也不愿为了爱情放弃繁衍后代的本能。肯娶灵魂契合、深爱数载的意中人过门,只因有这么一个后手:若是她生不出孩子来,自有妾侍和通房替她生。这位意中人自然不配为此吃醋泛酸,男家肯包容她生不出孩子的罪状,就已经是祖上积德烧了高香了。
“还有啊,我总觉得宝二爷待宝姑娘只是明面上的客气,待林姑娘可是掏心掏肺的。你猜猜看,这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