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惊人屏息的无双容颜,他也会情不自禁地不忍。插菊紧绷的弦略有放松,只因他知道性命应该无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圣意也等於为自己微妙、复杂的挣扎做个了断吧。想到这些,插菊整个人反而冷静轻松。
屏退内侍内监,房内只余二人。
“朕听闻你有七色此去经年。”
“是。”
“此等奇花异卉,你可愿意献给母後和朕也开开眼界?”皇上将太後置於前,盼插菊辩得话中音。
“花已谢。”
“此去经年乃上古传说之物,不知凋花你怎麽处理的?”
“臣妾已经弃之。”
皇上默然,屏风後传来轻咳,皇上面带犹豫。天下间何人能够在皇上身後施加下如此压力?插菊心中明镜。
“是你身边那两个奴才经手?朕即刻宣他们挖取?”
宣了二修,他们岂能再有性命。罢!罢!罢!两人之间的恩怨何苦令他人为难呢。
“臣妾已经将它入药为引。”
屏风後茶盏怒砸案几。
“此物竟可入药?朕却不知,失传之草再现,你怎麽会知道它的功效?莫不也是胡闹混猜?”
插菊听出来皇上有心宽宥,故也承皇上的话而下:“臣妾想奇花异卉皆属灵慧之根,大多都可入药,所以臣妾只求修身养性用途。”
“好一张巧舌如簧。”屏风後的太後忍不住了:“太医!”
皇上暗叹,太医屏风後走到插菊面前施礼,正是每月给插菊会诊的老太医。
“娘娘,此去经年分七株,待花苞成熟时刻,需月下阴气最盛时分滴血激得怒放,且七株七色,根茎方可相通,通则立结阳根。七色花需人血哺喂,等阳根勃起以花为引,阳根赤色如血始为大成。磨为粉无色无味,却是杀精於无形。娘娘房中王爷与娘娘茶盅臣已检验,娘娘杯中未见,王爷的……”太医最後一句语音颤抖,不敢再说下去。
插菊跪著不语,太医瞅瞅皇上脸色,连忙退出房内。
“皇上,绝我皇家龙根,断我皇家龙脉,该当何罪?”
“谋反!”
沈重的二字。还有比谋反更加严重的罪行吗?还有比谋反不可大赦特赦的罪名吗?自古以来,哪一位谋逆者不是身首异处斩立决?屏风内外死一般的沈寂,空气都僵滞得令人难以呼吸。
“皇上!”施压的二字催促皇上的决断。
“来人,”皇上话音刚落,就有不同寻常的侍卫而非内监现身。
“剥去瑞王侧妃的身份 ,其愚昧无知误用养生邪术,然念其瑞王架前承奉尽心尽力,饶其死罪,发还原籍。”
皇上看似薄有不忍却更是不愿意接烫手山芋。他兄弟三人虽一母同胞难得亲厚,他也不会忘记己任。是长兄的同时,他更是一个国家的君主,江山社稷与兄弟情义孰重孰轻?皇弟子嗣必须是加强皇权集中而非分裂势力,所以御医惶恐中上奏此去经年的传说後,皇上寻机试探梓卿便决定沈封此事。而这一刻未斩草除根也是料到此举必将惹怒皇弟。再则,皇上还没有找出来母後是如何知道内情的呢?
太後对皇上的处罚并非满意,可本是皇家丑闻,皇上又有心包庇,太後没有坚持置插菊於死地。皇上的暗卫执行任务自然都是秘密而为,插菊的原籍能是哪里呢──欢馆!
欢馆之内辰嬷嬷当家,职权分配每一位嬷嬷。只有重大事项是嬷嬷们群策群力、共同商讨,所以七位嬷嬷陆续而来,互相看看就料到有非同一般的事情发生。
“清桑回来了。”辰嬷嬷话语很轻,似乎怕惊吓到大家,可仍然是爆炸效应。春嬷嬷张著嘴却说不出来话,也有瞠目结舌愣愣盯著辰嬷嬷,以为自己听差了的。
“是回来了,圣旨押遣回来的!”辰嬷嬷再次给大家确认。
“圣旨?”秋嬷嬷奇怪了。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猜不透施爷是何打算才找你们商量。”
一甘人陷入沈思,辰嬷嬷想听春、秋嬷嬷什麽看法,因为他们俩是清桑离馆後还有机会入王府的人。
“不久前清桑还是荣宠正盛,现在押遣来於皇上而非施爷,这是最棘手的关键。”春嬷嬷边想边说。
“常言伴君如伴虎,施爷贵为亲王,清桑四年方才失宠也说得过去。”不同的意见来自月嬷嬷。
“不,那是位能屈能伸带刺的主,这些年如果是你们出入王府就深知他已经抓了施爷的心,爷那般人的心被攻陷,他纵然失宠会出现在这里吗?”谁都清楚人心难得,而王爷这种人就算被心爱之人伤、失望……,心中所属只有两个选择:或杀或囚禁终生,绝不可能会丢弃。
春嬷嬷问醒了大家。辰嬷嬷发布严令:“任何人不可透漏清桑回馆的消息,暂时让小师傅们从本院迁出,清桑入住。”
嬷嬷们每人有独立居室,而八位小师傅与嬷嬷同院是分住两边,清桑以前独楼已有新人,而辰嬷嬷也不敢冒险让他居於头牌院落,唯有放在眼前,整个欢馆最远离声色之地。
几位嬷嬷都不打算与清桑相见,因为即使他是被押回来的照样今非昔比,欢馆任何一只高等级的穴他们都可以坦然监训,偏待罪之身的清桑他们却尴尬如何处置、处之?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服侍清桑,春、秋嬷嬷不得不被委以重任时,修翊修翎也被送回欢馆。在被软禁了三日之後,与他们的娘娘重逢。面对嬷嬷们的询问,二修是一问三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