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知道，只能是他。

谷嘉诚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在乎他，甚至是喜欢他吧。毕竟谷嘉诚没有在他面前邀功，看样子也不准备邀功，颇有些默默奉献暗暗宠溺的意思。

可是伍嘉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事业独立是他的底线，是他以为能守住的最后的尊严和对音乐的尊重。现在看来，他连这个都守不住了。

这么一次无限接近音乐梦想的机会，这么一次触手可及的机会，他舍不得不要。

他抓住了实现理想的机会，同时也推远了公平淡爱的机会。

在爱情这杆天平上，两人已经失衡得太过厉害。

伍嘉成的心底一片冰凉，他给谷嘉诚发了条短信：谢谢你。

谷嘉诚竟然回拨了电话。

伍嘉成看着来电显示，用力清了几次嗓子，然后才接起来，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热情洋溢。

“喂？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去过公司了？”

“是啊，去过啦！”

“现在在哪？”

“在回公寓的路上啊，快要到咯。”

“我晚上可能要迟一点到家。”

“好啊，回来吃饭么？”

“嗯。”

“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好。”

“那我给你煲排骨汤好不好？还有扣肉、辣子鸡、炖牛腩……”

“嘉成？”

“嗯？”

“你生气了。”

“……没有啊。”

“回去再说，我尽量早点回去，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叫外卖的，晚上见。”谷嘉诚说完就挂了电话。

伍嘉成看向窗外，今天天气不错，早春的阳光透出一股子俏皮的味道，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霾。

☆、 6

谷嘉诚回到公寓的时候，伍嘉成正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谷嘉诚看着餐桌上的打包盒，问：“不是叫了外卖吗？”伍嘉成大概没听清，回头看他一眼，大声说：“你回来啦！先去换衣服，马上就好哦！”

这天的晚餐显然过于丰盛了。谷嘉诚叫的是西餐，伍嘉成做的是中餐，中西合璧，倒也不冲突。

伍嘉成却没吃多少，他叨叨说如果收歌顺利的话，下半年要进入宣传期，公司让他现在就开始减肥。

谷嘉诚问他和制作人谈得怎么样，伍嘉成说非常好，谷嘉诚仿佛不经意问：“那为什么不高兴？”

伍嘉成懵了一下，说：“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真的，特别开心，我没想到能跟周际合作，真的特别感谢你。”

谷嘉诚凝视他片刻，语气平平说：“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伍嘉成放下筷子，低头站了起来，说：“我先去洗澡。”

伍嘉成刚刚转过身，谷嘉诚就把手里的汤碗砸了。

伍嘉成皱眉回过头，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说：“你别动不动就发神经，好好的，我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你了。”

谷嘉诚冷笑一声，说：“这话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高兴？”

伍嘉成半垂着眼皮说：“我没不高兴。”

“伍、嘉、成！”谷嘉诚语气狠戾，一字一顿叫出他的名字，缓缓站了起来，显然已处于暴怒的边缘。

伍嘉成终于让他激出脾气，他用力瞪着他，气势汹汹指着他吼道：“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好了不**涉我的事业，现在这样算什么！”

谷嘉诚脱口道：“我他妈还不是看你……”下面的话硬生生收住。

伍嘉成只愣了一下就哈哈笑了起来，接过他的话说：“看我什么？看我可怜是不是？哈哈哈哈！看来我真的混得很差，你都觉得我可怜，忍不住要拉我一把，哈哈哈哈哈！”

谷嘉诚皱眉叫他：“嘉成。”

伍嘉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后来他笑到腿软，蹲下身体双手撑地，头垂得很低，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谷嘉诚不敢过去扶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又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