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人责罚!”
“罚……什么?”吴名满头雾水。
“婢子……婢子把饭烧糊了……”玳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吴名顿时雾水变黑线,哭笑不得。
“哭什么哭,把饭烧糊的又不是你。”吴名伸手把玳瑁从地上拎了起来,“真要怪就怪那个罗道子,谁让他不给咱们安排正经厨子!你等着瞧好吧,郡守一过来我就告状,让那个罗道子尝尝枕头风的威力!”
听到最后一句,玳瑁“噗哧”一声破涕而笑,“夫人——”
“笑什么笑,我说真的!”吴名一本正经地强调。
“嗯,奴婢知道!”玳瑁抬手擦掉眼泪,“他敢怠慢夫人,夫人就应该告状!”
“知道就好。”吴名拍拍玳瑁的小脑袋,“是你的错,你推不出去;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婢子谢夫人教诲。”玳瑁用力地点头。
“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有时间不如动脑筋想一想这锅饭要怎么处理。”吴名一脸郁闷地看向铁锅里的米饭,“就这么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给婢子吃……”玳瑁本想把这事承担下来,却发现锅里米饭太多,她就算吃上一整天也未必能吃得完,立刻把嘴一咧,哭丧着脸道,“对不起,夫人,饭太多了,婢子吃不掉。”
“什么饭太多,分明是锅太大!”吴名瞪眼道。
“夫人……”玳瑁很想附和,但从小到大都没人教过她如何说谎,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出声。
“算了,先尝尝看能不能吃吧。”吴名也知道自己这次迁怒有点太牵强,拿起筷子尝了尝中间的米饭,很快就皱起眉头,“一股窜烟子味……”
“加点水,放根葱,闷一会儿。”玳瑁建议道,“我家阿母每次把饭烧糊就是这么做的。”
“那就试试。”吴名伸手将刚才做葱爆羊肉剩下的半根葱拿了起来,按玳瑁的说法放到米饭上面,盖上锅盖,但紧接着就回想起玳瑁之前的话语,立刻转头问道,“你家阿母?你有父母?”
“当然有啊,不然的话,婢子从哪儿来的?”玳瑁疑惑地看向吴名。
“我以为他们……咳咳。”吴名话一出口便记起这年月不能随便说人家生死,只得跳过猜测,直接道,“他们既然……怎么不是他们给你的阿姊报仇,反而要你这个小不点出来逞强?”
玳瑁立刻脸色一变,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怨忿。
“他们……他们收了老太夫人给的钱……不想追究了。”玳瑁咬了咬嘴唇,低下头,终是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吧?”吴名立刻想起这年月没有计划生育而且还重男轻女,越穷的人家孩子越多,玳瑁家里估计也不会只有她们两姐妹。
“婢子还有大兄和幺弟。”或许是吴名的问话让玳瑁觉得他可以理解自己的怨忿,玳瑁重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阿爷收了阿姊的买命钱,给大兄娶了娘子。阿母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欢欢喜喜地把新娘子迎进了门。婚礼上,幺弟竟然问阿爷,是不是我死了,他就可以娶新娘子了。”
他要是有这么个弟弟,肯定一脚踹河里淹死!
吴名听得很是无语。
玳瑁深吸了口气,微微扬头,把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硬生生憋了回去。
“商量件事吧。”吴名在怀里摸了摸,没找到手绢,只好假装没看出玳瑁已经泫然欲泣,继续道,“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从头到脚到头发丝都是我的……”
“夫人?!”玳瑁立刻露出一脸惊容。
“听我把话说完!”吴名估计她是想歪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只要你还跟在我身边,给我做事,那你就得和你阿爷阿母大兄幺弟什么的断绝关系,只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跟家里断了往来——你的,明白?”
玳瑁满脸呆滞,明显没有明白。
“算了,慢慢想,回郡守府之前给我答复。”吴名也没指望这小丫头能立刻做出抉择。
这年月虽然还没有三纲五常的说法,但子女乃父母的私有之物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父母杀子女是不犯法的,顶多受点道德指责。吴名提出的要求对这年月的人来说其实相当过分,事实上,即使是后世的人也不会觉得这种要求合情合理。
但吴名还是想尝试一下,给玳瑁指出另一种生存方式。
自私,但是快活。
放了葱,闷了十来分钟之后,米饭里的窜烟子味果然消失了。
吴名把菜饭留给玳瑁处理,自己从一堆水果中挑了两个顺眼的,用水冲洗了一下,充作晚餐。
玳瑁不明白吴名怎么只吃这个,但终于明白这顿饭其实都是做给她吃的,顿时又感激又紧张又惶恐。
“夫人,您怎么能给婢子……”
“闭嘴,你要是能自己做,你当我会费这个力气?”吴名懒得听这种表忠心的废话,“就今天这一顿,明天开始自己想办法弄吃的去。用不着你自己做,这里肯定有伙房,想办法找到,领份吃食就行了。”
“那您怎么办?”玳瑁问。
“你看我像是会饿到的样子吗?”吴名指了指厨房里的一堆吃食,“我要是想吃,自己会做。我要是不做,那就是我不想吃。”
“婢子……”
“我估计,刚才做的这些饭菜你肯定是吃不光的,剩下的,可以拿出去送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