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紧张,非常紧张,那根崩到极限的弦只要再轻轻一拉就会崩溃,然而没有人撩拨这个人,他在巨大的恐慌之下反倒异常的冷静,目光不引人注意的从他们身上擦过。
戴着口罩的人伸出食指点了下楼层,一楼。
杨砚扫了一眼电梯外,正是四楼。
惨白的灯光下眼前突然一黑,他眨了眨眼睛,强行按下内心翻滚的情绪,点了三楼。
几乎是立刻电梯门就开了,那小铁笼外面也不是空旷的大厅,杨砚深呼吸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作祟,这简直就跟抄了作业再跑去办公室忏悔一样傻逼,他心中有个细细的却不可抵挡的声音叫他回头看一眼。
只要一眼。
于是他回头了,半只脚已经踏出了电梯外,视线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终停在戴口罩的人身上。
戴口罩的人似乎感到了他的注视,抬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睛不变,只有面部肌肉僵硬的上提,同时,在那一瞬他突然动了!
那是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但是杨砚脑中对每个细节都记忆的格外清楚,他突然朝他扑过来,手中多了一明晃晃的把水果刀。
杨砚哆嗦了一下——也可能没有,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他并拢五指,拳头打在那个人的小腹。
像木头一样僵硬的面罩人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他扭曲着五官缓缓缓缓的低下头,肚子破开了一个大洞,洞里正塞着一个血淋淋的拳头。
他下一秒就痛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然而杨砚轻轻的张开手指,轻轻的搅动了起来。他的感觉非常奇妙,那个人身体的内部是非常温暖的,他可以轻易的捏住内脏,柔软,舒适,他非常留恋这种温暖,简直不愿意抽离。
洞口抑制不住的鲜血像大坝开闸一样疯狂的涌动,那个人感觉力气正一点点被抽离,身体在痛苦下痉挛,他攒起最后一点气力,张大嘴巴像失水的鱼,喉咙呼哧呼哧的话语却分外恶毒:“你会后悔的……你……你永远……都在赎罪……”
杨砚抽回了手,他就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杨砚看着自己被鲜血包裹的手,没来由得感到一阵伤心,他不知道为什么,然而空气中浮动着密密麻麻的细针全数扎上了心口,他疼得喘不过气来,那人临死前的话语把他推进了无底的深渊,恐惧与无助包围了他。
血淋淋的手捂住了眼睛。
杨砚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皮蛋瘦肉粥
血水弄脏了他的脸,他也不管,他慢慢蹲下来,把身体蜷成一个安全的姿势,将脸贴在裤子上,那滚烫的热泪把他激的一个激灵。
杨砚迷迷糊糊的想:我哭什么呢?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痛苦冲散了,他惟一知道的是自己蹲在一个新鲜死人的旁边,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
……
覃政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脸,轻轻拍了拍,只有话中显出急切:“杨砚?杨砚?”
杨砚推开沉重的眼皮,又被灯光刺了一下,眯着眼见到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面孔,怔了怔才道:“覃政?”
“你做噩梦了?”覃政举起手中的面包晃了晃,拆开包装递过来,“饿着肚子容易睡不好。”
杨砚抹了把脸,发现两颊湿漉漉的,连忙别过脸去胡乱擦了下。
他虽然拿着面包,却完全没有食欲,那种黏稠的血味儿似乎还在鼻子周围,简直有一种立刻扔掉面包的冲动。
覃政坐到他身边,见他木木的发呆,担心的看着他:“面包不喜欢吃吗?”
“不是,没什么胃口,给你吃吧。”杨砚勉强咬了一口权当吃过,递给他,随意问起:“胡志文怎么样了?”
“你说我呀,我很好,比哭鼻子的小姑凉好多了。”后桌窜出来,顶着一张格外欠揍的脸笑呵呵的看着他,还不怕死的挤了个媚眼:“小姑凉啊小姑凉,卖报纸的小姑凉。”
杨砚面色不变,心中却默默念叨:我想打死你。
让后桌避免了这出惨剧的是他的父母,从电梯上匆匆下来,见到儿子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放下了心,劈头盖脸一顿骂,一边骂一边牵着他那只完好的手。
后桌从这一个悲剧落到了另一个悲剧,听着太后的唠叨,连背也不敢直,腆着张脸,奴颜卑膝的望着她只知道说是是是,就差跪下高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战斗力强大,连太上皇也插不上话。
于是太上皇咳嗽两声,硬是装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转过头对他们俩进行亲切友好的问候。
“小同学你们辛苦了,多亏了你们,谢谢啊。”
不客气不客气。
“他怎么受的伤?要不要紧啊?我们家小孩就是调皮,不让人省心,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
无话可说了。
他爹又咳嗽两声,跑去找医生,这才避免了冷场的尴尬。
太上皇刚走,太后便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又是好一阵感谢,满是歉意的要开车送他们回去。
杨砚想起学校就汗毛泠泠,连声拒绝,于是他们用钱开了个宾馆,大半个晚上的狼狈,哪怕楼下那对小情侣锲而不舍的摇了一夜的床铺也不能阻挡他睡觉的决心。
早上是被饿醒的。
外面是阴天,窗帘拉开小半条缝,房间里还是和晚上一样有着使人疲乏的昏暗。
杨砚睁开了眼睛,却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