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搂着他的嬴政心中刺痛,不知道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现在儿子小可能不懂,但大了之后要成亲生子时怎么办?
无子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失颜面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苏儿失去的不仅仅是将来做父亲的权利,更有竞争王座的资格。
虽然夏无且说过‘有可能’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嬴政也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定可以找到能治好他苏儿的灵丹妙药,可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尽早提防。嬴政打定主意,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扶苏无法继承王位,那自己便要把凌驾于王权之上的权利留给他做护身符,无人能撼动他在秦国的地位。
嬴政从不否认自己是偏心的,他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扶苏一个人,因为在他心中只有扶苏一人是自己血脉,将来掌管大秦帝国的人也只能是他一人,哪怕是以另一种形式。
而扶苏出事后还有一个人的怒火不差于嬴政,这人便是子婴。好好一个人转眼睛就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如果不是他硬拉着这人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此子婴十分自责。
因此即便嬴政没有下令彻查,他也会把这送汤人翻找出来,更何况王宫中有规定任何人不得私自送食物进寝宫,特别是这些大补之物。因为用之不甚就会有反效果,所以这些东西都由宫中的太医掌管,谨慎调配,就是膳房里的厨子平日里也无法拿到这些东西。
而且送进寝宫里的食物都必须经过层层检查,这汤盅能被送去还摆在桌案上本身就有问题。
君王的寝宫不像别处人多手杂,每个在里面当差的人都经过严密的检查记录,所以子婴要找出这个人很容易,仔细一查便会发现。
从寝宫的奴才到膳房的厨子,到宫中的太医和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太监,一圈下来最后的矛头全部指向刚生了孩子做完月子的黎嫔。
原想接着孩子一步登天,谁想竟然被贬成嫔妃里地位最低的一个,这黎嫔怎会甘心。再加上从怀胎到生产这些日子里嬴政从未看她一眼,赏赐一物,说上一句宽慰的话,这都令她被后宫的女子嘲笑和奚落。
后宫女人的地位和荣耀源自君王的宠爱,要想翻身也只有重新受宠这一条路。而且这黎嫔相当有信心重新抓住嬴政的心,让他迷 恋上自己的身体。
于是她花钱打通关系找人为自己偷买宫中严令禁止私自拥有的补物,炖了一碗补汤送进寝宫。还收买跑腿的小太监让他一有动静就来找自己,不要去找其他人。
安排一切后黎嫔就在寝宫附近转悠,决不能让其她女人抢先占了便宜。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当日嬴政会秘密出宫,而被她收买的那个小太监还来不及把东西偷偷拿出去偷到掉就被饿疯的扶苏扫荡干净。
不管这黎嫔是出于什么目的,扶苏被连累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她本就触犯了宫规,怨不得人。
既然查到何人所为,全心照顾扶苏的嬴政便把事情就给子婴处理。有些事情他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嬴政吩咐子婴把事情做得干净一点,既让人无从怀疑又不能令领罪魁祸首死的太容易。
若不是嬴政有吩咐子婴恨不得把黎嫔给千刀万剐。扶苏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大侄子,更是他心中‘那人’的孩子,有时子婴总在透过扶苏去找寻‘那人’的影子,因此子婴绝对不会让连累扶苏至此的黎嫔好过。
既然黎嫔喜欢炖大补之物,那子婴便决定让她吃个够。餐餐吃顿顿吃,吃得她下辈子都不想再吃。
……
在休养的这段期间扶苏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不用读书不用习武,每日吃饱了就往床上一躺,醒了就在床上滚,好不惬意。
好底子加上好药材,再有一个医术没话说的太医,扶苏这如被雷打折了腰的小树苗再次茁壮起来。虽然体力差了一点又怕冷,但好歹能下床活蹦乱跳,因此他那嘴又贫起来。
撅着屁股蹲在地任站在池子里的嬴政爹给自己洗头发,双手撑着木桶边的扶苏低着头说道:“这两天我怎么觉得宫里怪怪的?”
嬴政把皂角粉倒在手上搓搓问:“谁说什么了。”挽起儿子的头发揉搓起来,
捶捶自己弯得发酸的腰,扶苏擦擦沿着脸颊流下的皂角水,道:“这倒没有,只是明明要过年了宫中却没有什么气氛,要节俭出军费吗?”
“可会捐出你那些藏在箱底的东西。”洗干净儿子头上的的皂沫,嬴政把擦脸的扶苏从池子边上抱下水。“那些东西应该能换几袋米。”
划水到池子的阶梯边坐下,捧起自己的脚丫子扶苏一边洗一边道:“东西只有实现了它的价值才能称作有用,如果那些吃不了、穿不了、用不上,只能摆着的东西可以换两袋米支援国家建设那我愿意捐出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等秦国一统天下,自己要什么没有,这叫投资!扶苏心中窃笑。
见脚丫子连缝隙处都洗得很干净于是换上另一只继续搓。“所以说别说是那一箱子的东西,就是让我抛头颅洒热血我也愿意!大秦统一天下人人有责,身为王子我理应首当其冲,但我人小力弱又吃坏肚子因而只能……”逮到机会扶苏绝不会忘记夸赞自己。
如若不是扶苏说的话和他此时的动作极为不符,那嬴政一定会很有一点点感动,不忍再看儿子那丢人的模样嬴政靠在池子里小憩起来。
洗完脚见嬴政正在闭目休息,一个人待着不敢弄出水声的某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