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能够决定的,我的委托人所提出的和解条件,似乎被告方不太能够接受。”
“数额真的夸张了些。”单钰博说。
牟云笙静了几秒,微笑道,“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皱眉,似乎是在犹豫以后按捺不住说,“你难道没有看他们两家公司请的律师团阵容吗?你怎么赢?”
“说得好像是我死活不愿意和解一样。”牟云笙莫名其妙。
单钰博蓦地站起来,白着一张脸说,“我没怪你什么。只是,你为什么要以卵击石?跟他对着干能满足你什么?”
“你给我闭嘴!”牟云笙也跟着站起来,回头对要冲进来的同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又沉着声音对他说,“我不介意你现在什么都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以至于就是觉得我要给他找麻烦。听证会的录影带我是不能给你看,但他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去问清楚,少跑到我这儿来颠倒黑白、无事生非。”
见他的脸开始发红,牟云笙又抢白道,“你要是还想周六我陪着你继续在我妈那里唱宾主尽欢、两小无猜,现在就别再不了情况就指鹿为马。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跟你再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你还别真以为我多在意你跟他那点儿破事似的!”
第37章
周六来临前那几天,牟云笙一直在忙北狮和辛肖恩涉嫌联合限制竞争的案子,完全没有主动和家里人联系,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小年夜要回母亲家吃饭的事。
为此,周六下午他接到母亲电话时,直接就在诚实说明自己还在律所以后被母亲数落了一通。
牟云笙懵了两秒,问:“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小年夜,要回家里吃饭的呀!”母亲在那头叹气唏嘘,“赶快回来吧!小钰都来啦!”
“哦,这件事啊。”牟云笙把刚刚拿到手的资料还给布兰登,捂住听筒又在吩咐他“就用这个,拿去归档”的时候,听到母亲喋喋不休地责备。
“什么叫‘这件事’呀?还不回来吗?给资本家打工这么积极做什么?看你就一副要步你爸后尘的架势。赶快回来了啊,菜都让刘妈和琼做好了,就等你呢!”
牟云笙敷衍搪塞了两句,挂断电话以后发现布兰登还没走,起身扣起扣子,对他笑了一笑,“弄好这个就可以下班了,如果你还有别的事的话。”他说完又想起一件事,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递给布兰登,“这个也放到一起。”
布兰登眼睛一亮,接过去翻看了两下,激动的神色瞬时间就出现在还显稚嫩的脸上,“这个……”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办公室。
牟云笙的母亲和他的继父一起,住在法拉盛。他们在牟云笙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结婚,之后三人就住在一起。牟云笙中考那年,母亲决定和继父一起移民到美国来。当时她征询了儿子的意见,但牟云笙还是宁可自己在国内。
他从小要做什么事就没人能拧得过他,深知儿子秉性,做母亲的也只好随着他,房子留给他,车留给他,并且还和前夫商量了孩子成年以前的抚养问题。
考大学那会儿,远在美国的母亲还在给儿子做工作,让他到美国来。当时牟云笙人在国内,这工作岂是打越洋电话就能做成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讽刺。导致牟云笙刚到美国那年,到斯坦福给他打点一切的母亲还在讽刺挖苦,一边给牟云笙挂窗帘一边说,“早来晚来,到底还不是来了?”
当时牟云笙还在倒时差,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回答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哟,那是什么呀?这么一大箱子!”雷艳萍一直在花园里等儿子,看到他把车倒进车库,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高尔夫球包,正巧见到一个磕碰严重的大纸箱,不禁好奇叫道。
牟云笙把高尔夫球包放到地上,不着痕迹地推开凑近去看的母亲,说,“没什么,托同学寄来的一些东西。”
“北京寄来的?”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后备箱已经关上了。
其实牟云笙跟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隔着太平洋分居的情况自不必说,后来到了美国,也是东西海岸。除非圣诞节、感恩节、春节这样的节日,长辈会主动负责机票,否则作为学生的牟云笙根本不会没事飞过来求几天的团圆——要申请法学院的奖学金难于登天,他的生活几乎是用“清贫”来形容。
虽然来到了纽约工作,不久以后又被派往新加坡,牟云笙这些年堪于浮萍,漂浮不定,家的概念完全是没有的。但好在每次见到继父和母亲,他们对他还是一如儿时那样亲切。
高尔夫球具是上个月牟云笙跟继父借的,当时他要和西奥多一起,跟当地一位法官打球。他不必要购置这种几乎不用的昂贵球具,所以特意回来跟继父借了。
“云笙,你终于回来啦!”刘妈看到牟云笙进屋,笑眯眯地往围裙上擦手,“刘妈给你做了玉米糖水呢!温在炉子上,吃晚饭就能吃。”
牟云笙笑着把手里的球具交给家里的佣人,弯腰下来抱了抱她,“我都闻到玉米的香气了。”
“刚才我们都吃啦!等你回来,饿得慌!”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休息厅传来。
牟云笙听到这不熟练的中文就知道是继父和母亲的儿子,踱步过去,看到他正在跟单钰博玩桌面足球。
“回来了?”单钰博直起身,微笑道。
对这样的笑容,因为太熟悉,牟云笙也不反感,他走过去,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