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想,律师应该就是这么一个职业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俞浩也看新闻里说过,贪官贪了好上百亿,上了法庭还是有律师辩护,当时就跟一起看电视的人讨论,说这种吃人肉都不吐骨头的人就应该拉去枪毙算了,怎么还会有律师给辩护呢?而且有时候辩护着辩护着,就给减刑了,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他心里乱糟糟的,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问,“那你们准备怎么私了啊?”
“赔钱吧,难道还赔命吗?”牟云笙耸肩,带着不自知的冷酷。
俞浩心想大概见多了就麻木了,抿着嘴唇低下头来,牟云笙说的没有不对,难道还真的赔命吗?其实内地还在执行死刑这一点,就经常被西方国家批判说没有人权了。
什么是人权?俞浩不明白,他想他永远不会明白。
吃完了蛋糕,咖啡续杯,洒在桌布上的阳光一点点地退到了落地窗的边角上。
牟云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俞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了让他不高兴的话,小心地保持着沉默,以免自己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后来他发现其实牟云笙在等人,墙上的时钟转到了五点钟的位置起,牟云笙就开始不断地看起手腕看时间,然后又好几次拿起没有动静的手机。
牟云笙在第五次看手机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一通电话拨过去,电话一接通就骂,“他妈单钰博你滚哪儿去了?!南湖离建政路很远吗?这么座巴掌大的城市你丫要拐几个弯才能到啊?”
“路上路况真的不好。”对方的声音温柔而耐心的,带着低低的磁性。
俞浩还在惊讶自己为什么听到了这个叫做“单钰博”的人的声音,转过身才发现原来人已经进了蛋糕店。
第16章
基本上,单钰博一出现,就已经再次证实了“物以类聚”这个词了——深灰色暗纹修身休闲西服搭配纯白衬衫,扣起的纽扣收出笔挺的脊背和腰身,袖筒挽起露出纤瘦却有力的手臂,腕上松弛佩戴的名表透出不羁的气质,脸庞消瘦,短发利落,看着就是刚从写字楼里出来的商务男。
皮肤偏白,头发很黑,五官轮廓分明如同古希腊里的雕塑,目光深邃如古井,光芒幽深得透出一股介于忧郁和凛冽之间的气质。
俞浩看着这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忽然想起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那天,不就是他跟牟云笙,还有林珏、闫稑一行四个人到粉店里来吃老友粉吗?
真的是人靠衣装,当时单钰博尽管也穿了西装,但不是那么深的色系,也许当时心情也愉快,整个人都是明朗的。
不过现在隔了几步看,就能感受到他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的一身冷气。
店里只有他们俞浩和牟云笙两位客人,他放下手机往店面里扫了一眼,遂即就走过来。
“塞车。”单钰博又解释了一次自己为什么迟到。
牟云笙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沉默着把手机放下,转过头盯着那一小块提拉米苏,简单应了一声,“哦。”
俞浩觉得自己在他们旁边像一个异类,本能就站起来让座,“那个,单先生……你坐。”
单钰博看了他一眼,定睛打量了片刻,露出礼貌的微笑,“是你。”
“啊,嗯。”俞浩没有想到他记得自己,点点头。
“他的朋友可能要被收容教育,现在还在派出所。你去给他做个担保,让他们见一面。”牟云笙还是没有看他,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声音很冷淡。
大概是站在阳光里的缘故,单钰博身上的冷气散了,态度是柔和而斯文的,他扭头看向俞浩,“是在哪个派出所?”
美人就是容易在让人紧张的同时建立莫名的好感,俞浩低声回答,“五里亭。”
“五里亭……”单钰博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开车过去应该来不及了。”
俞浩想到袁青青说也许明天决定书就批下来了,不禁面有难色。
牟云笙站起来,淡淡地说,“坐地铁过去啊,那儿附近有地铁站不是?”
“啊?”闻言俞浩先急了,“这、这怎么好意思?”让这样一个西装笔挺,身上还散发着淡淡古龙香水味的男人去挤地铁?这种人就是摆在时尚服装店的橱窗里当摆设都不为过。
面对牟云笙的无理要求,单钰博沉吟片刻,然后微笑点头,“好,那我们也得快一点儿。”
俞浩愣了,看看态度坚决的牟云笙,只好窘然点头。
单钰博对待牟云笙,近乎是一种纵容。
自从他们两个见面,牟云笙就没有对他好好说过话,好像单钰博天生就欠他几千万似的,语气特别冲,而且看都不多看单钰博一眼,可单钰博的脾气好得简直像是犯贱,牟云笙甩了一句“结账”以后就出门了,留下单钰博在后头掏钱夹。
俞浩毕竟有求于人,拿出钱包说,“我来付吧。”
“不了,说了我付。”单钰博不介意地笑笑,冲着外头牟云笙的背影使了个眼色,“不然他更暴躁。”
俞浩尴尬,只好把钱包收起来。
单钰博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男子的气息,稳重、睿智、优雅、平易近人,就是这么一个贴着都市精英白领标签的男人,别说挤地铁,就是排队买票俞浩都觉得他是屈尊降贵,而牟云笙……俞浩不知道怎么形容牟云笙如今的臭脸,摆明了自己是个二世主,等着人伺候。
俞浩一到地铁站就主动请缨,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