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般痛苦之后的清晨，被另一个人格所主导着的诺顿慢慢地挪上前来，他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整块煎蛋，明明是黄澄而味道鲜美的东西，却让修感到阵阵难以抑制的恶心。

诺顿局促地站在原地，五指都是因为被火烧灼而留下的焦黑。

背在后面的手掌即使没有展露出来，也一定都是因为刀刻而划出的伤痕。

修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将那托盘接了过来。

他是无法拒绝诺顿的。

无论是他的请求······还是他的意愿。

之后的时间仿佛都被割裂成了感觉外的碎块，他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意识时清时醒，耳边似乎沉沉浮浮着许多声音······但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这个他并不知晓的地方。

quot;吱呀——quot;

门开了。

莫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他很快发现了修在意识上的清醒，这让他欣喜若狂地跑上前来，将古老的听诊器贴到了他的胸前：quot;心肺间没有杂音，烧也退下去了，再好好休息几天就没有问题了。quot;

修任由对方在胸前摸来摸去，他也同样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人的痕迹：quot;你是、你是······中将的伴侣？quot;

莫兰的脸色马上;我、对、对不起、我擅自、擅自就这么过来了、他他他、他还在外面，那个、那个你要见他么？quot;

修微微蹙起了眉头：quot;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quot;

莫兰马上恢复了正色，不过他倒是半抬起了眼睛，对修狡黠地笑了笑：quot;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所造成的身体积弱罢了，不过我故意说的严重了许多，也算给那些人，尤其是这个人--quot;

他冲诺顿努努嘴：quot;——小小的教训罢了。quot;

没有回答他的话，修反而转了一个话头：quot;中将还在外面么？quot;

quot;他、他当然在、他也也很担心你的身体······quot;

quot;为什么一提到中将，你就无法将话说得顺当了呢？quot;

quot;那是、那是因为、那是因为，quot;莫兰的舌头都打成了结：quot;事、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只要一提到和他有关的事情、我就······quot;

quot;这里又是哪里？quot;

quot;这里是人形主脑的故乡，说是故乡似乎不太恰当，因为他好像换过很多个故乡。那个、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我只在书上和雕塑上看到过他，我好想和他合影啊啊啊······quot;

quot;中将现在在做什么？quot;

quot;别、别问我和他有关的事情啊、我、我一说到和他有关的就、就口齿不清、就、就······quot;

quot;语言系统就会自发地出现故障？quot;

奥兰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前，对他投去了冷冷的一瞥。

莫兰险些跳了起来，手里的东西都散落了一地，他手足无措地左看右看，似乎对奥兰多的突然出现感到恐惧：quot;你、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quot;

quot;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quot;

奥兰多百无聊赖地挥挥手，转身回到了客厅。

古斯塔正对着一盘炸鸡大快朵颐，他旁边的酒壶已经东倒西歪地碎了满地，馥郁的酒香弥散在空气中，给这里也添上了许多微醺的醉意。

被啃光的鸡骨和鸡块支离破碎地躺在盘子里，在奥兰多的皱眉凝视之下，古斯塔依旧满不在乎地啃食着嘴里的东西，手里的油光和撕开的筋络绞在一起，倒也令人甚是恐惧。

奥兰多略略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道：quot;经过对你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具体分析，请允许我用一个比喻来表达观点。首先，你的人生目标是找到星球上最美味的食物，你坚持不懈地实验了成千上万次，但是你渐渐发觉自己的味觉系统出了故障，所有的食物在你嘴里都是一样的味道，于是你厌倦了你放弃了，你决定在接下来的任何一次试吃活动里终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于是某一天，你决定为自己放弃梦想的行为寻找一个借口，你举起一盘肉对世界高呼adqu;

古斯塔努力把鸡皮从牙齿上拔了下来，然后用油腻腻的手敲了敲额头：quot;你的意思是说，莫兰是一盘鸡肉？quot;

quot;你大脑里的那些稻草在自焚之后应该只有一个梦想，就是不要涅槃重生。quot;奥兰多叹息似地总结道：quot;你难道不觉得莫兰像一只浑身缀满了可笑绒毛的禽类吗？每时每刻都在寻觅着外界的讯息，然后抖动着绒毛试图逃避和解脱，但是很快又凑上来啄了几下，试图把纠缠在一起的结块解开。虽然力量微小，但是如果选对了时机和角度，结块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松落了。quot;

古斯塔越来越迷茫的表情让奥兰多怒火上涌，但奥兰多只是强压下内心涌动的怒涛，然后冷傲地清清嗓子：quot;我已经把那些还没完全焚尽的稻草抢救了出来，剩下的火势只能由你自己想办法熄灭了。quot;

quot;也就是说，莫兰看出了你们几个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于是略施小计将你们全都摆平了？quot;

奥兰多：quot;······quot;

古斯塔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上衣脱下来擦了擦后背的汗：quot;亏我还毕恭毕敬地听了这么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