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天监定的日子是在下月十五,是个吉到不能再吉的吉日。皇甫仪从得知婚事开始就不再出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因为婚事而忙的没时间闲逛,但只有王府里的人知道他们并没有因为王爷成了太子而忙起来。
萧羽笙过来的时候,皇甫仪搬了把椅子正坐在窗边,面上几乎没了生气。
萧羽笙站在门外没进去,奴仆都识趣的离了远些,把空间留给二人。不知过了多久,皇甫仪一转头才看见萧羽笙的身影。
萧羽笙看见皇甫仪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律竹,你来了。”
萧羽笙点头,走到皇甫仪眼前。
然后相顾无言,两个人望着彼此,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汹涌,却被牢牢克制着。
好像有些东西刚冒了芽就给掐断了。
最后还是萧羽笙开的口:“你该高兴些,不然这副样子圣人看到该不高兴了。”
皇甫仪点点头。
“好好歇息,饭也要好好吃,”萧羽笙也搬了把椅子在皇甫仪边上坐下,“打起精神来。”
“律竹,”皇甫仪抿唇,“你今晚……留下吧。”
萧羽笙没说话。
“当我求你,好不好,羽笙。”
语气何其卑微。
当夜萧羽笙没有走,宿在王府。有管不住嘴的奴仆说那萧小公爷似乎是宿在了王爷……哦不,太子的院子里。
但他们也就在王府里说说,没有外传。
谨衡十年十一月十五,太子大婚。
皇甫岩在宴上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醉。毫无风度的醉倒在几上,几不可闻的呼唤着“萱娘”。吕宏叹了口气,叫人把晋王送回晋王府。
萧羽笙没喝酒,宴罢,他在自己的府里一直独坐到第二日拂晓。
然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或者说,一切本来都在正轨上。
光阴荏苒,已是四年过。这四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皇甫沛东又给二儿子指了婚,比如说夏景萱生下了一个女儿,比如说突厥进犯又被卫国公打了回去。
再比如说皇甫沛东在朝上又昏睡了过去,这次只睡了五日,但这发出了一个信息:圣人已经差不多了。
皇甫沛东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退位的时候。虽然有他指派的东宫太子詹事杜原协助太子,太子也有所进步,但皇甫仪还差点火候,他还镇不住朝臣。而且在军权上,他还争不过皇甫岩。
萧羽笙最后还是投在了皇甫岩那边,这差不多表明了卫国公的态度,定国公是太子岳家,自然在太子这边,而平国公向来不插手朝中事,两边都不理。但是禁军中的中下层军官,却都是在晋王这边的。而以李睿为首的文官集团却是支持圣人的选择。
皇甫沛东想了很多,最终决定放开手,看看皇甫仪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谨衡十四年四月二十七,文宗退居幕后,令太子监国。
☆、又起
下朝后,中书省侍中祁鸣去往西市,拐进一家酒楼,又从酒楼后门出,踏入一辆马车。
马车里头正坐着皇甫岩,见祁鸣进来,开口道:
“岳丈可有进展。”
祁鸣长吁一口气:“成了。”
皇甫岩满意点头。
“那便多谢岳丈了。”
祁鸣面色不动:“应该的。”
皇甫岩轻笑一声:“如娘已显怀,心情不定,不如岳丈前去看望?”
祁鸣想了想,慢慢点头:“也是许久未见如娘了。”
车夫一甩缰绳,马车缓缓驶往晋王府。
皇甫仪回府的时候,太子妃夏景萱正和杜原夫人刘氏聊着天,还没等二人起身迎接,皇甫锦率先扑进了父亲的怀抱。
皇甫锦才两岁不到,就已经会说些简单的句子,两条小腿跑起来飞快,格外的有活力。
“阿、阿爹。”
皇甫仪抱起女儿愉快的应下,但抱人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夏景萱连忙上前接过。见此情景刘氏识趣的告了声便离开了。
皇甫仪看着被夏景萱抱在怀里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爹身子不适,叫我监国,往后的日子恐怕就没法聚在一起了。”
夏景萱也理解,所以也没有什么抱怨的话语。
“可要帮忙?”
皇甫仪摇摇头。
“岳丈驻守云州,远离咸安,到底是不方便。”
皇甫仪抬手拂过皇甫锦的乌发,小丫头伸出手朝向她阿爹。皇甫仪欲接过,却被夏景萱一瞪眼制止交给了乳母。
“你的法子抱起来不舒服。”
皇甫仪挠挠头:“可她不是挺喜欢的么。”
夏景萱不想说话。
自成婚那一日起,两人的关系算不上相敬如冰,和恩爱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管是洞房花烛还是其他的时候,皇甫仪于床事上总有点应付的意思,夏景萱倒不是拘泥于这个的,也就没多说。
不过有一点夏景萱倒是挺满意,那就是皇甫仪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女人。她最善打架,和丈夫相处勉勉强强,但是和女人争风吃醋就半点不通,要是太子再纳几个侧妃,恐怕是她先疯。
用完晚膳,皇甫仪逗了会皇甫锦,就遣人叫来詹事府诸人议事。议事主题便是前些日子在朝堂上提起的河中道水灾之事。长河自古以来水患多发,这次大水淹了洛州景州千余户,然后竟有人说此次天灾乃因圣人立错太子,皇甫沛东当场就晕在了朝堂上,所幸只晕了一会,不然咸安就该乱了。
“洛州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