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没动，高敏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唇印，一嘴的口红。

方木擦了擦嘴。

“这么晚还涂这个。”

“什么啊，这是唇膏，我嘴都裂了，累死了。”

方木翻了翻手机，还没等到回复。

“家里怎么脏成这样？”

高敏走到厨房，炸毛了。

“我没回家。”

“你去哪了？”

“在外面住。”

高敏以为他说的是父母家，没有作声。

“我和你说，这次我是见了大世面了！你不知道我们老板去的都是什么地方，都是业界的大咖，巅峰级的人物啊，我都羡慕死了……”

她又兴奋地说起出差的事情，方木心不在焉听着。

这一次出门，他们似乎不需要联系，也能过得很好。彼此各过各的，相安无事，重逢则生出了一种疏离。她对外面的世界痴迷不已，而他已经对她的世界没有兴趣了。

这近乎于一种老夫老妻的平淡，连吵架都变得微不足道，没有必要。

高敏也不想吵架了，她刻意避开雷区，方木也避开。他们商量好找一个阿姨做饭，他们貌合神离地谈着家里的事，很快达成了协议。

高敏很满意，“对了，以后公司可能经常让我外派，我要出去工作了。”

方木点头：“你开心就好。”

高敏笑了笑，进房睡觉。

方木犹豫着：“高敏……”

女人回头：“嗯？”

“……没什么。”

他把话又咽了回去。秘密如芒在背，前路坎坷难行，他被卡在中间，没法回头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上了苏，他也爱了高敏许多年，结果不外如是。

命运推着每个人无情地往前走。

他到阳台点了一支烟。

苏回锦发来信息：「要睡了，晚安。我没事。」

他回了一句：「晚安。」

高敏在卧室喊他：“你还不睡？”

他掐灭了烟，回房躺在女人身边慢慢睡去。

连着几天，方木和苏回锦都没有见面。年节下，方木反而忙了起来。给几家合作商老总送礼，拜访了几位老师前辈，陪着高敏回了一趟娘家。高敏家里也是大家族的，年底下三姑六婆都在，言辞间又催着他俩要孩子。

高敏在房里码牌，和她那几个精明的嫂子谈笑之间斗智斗勇。方木教了几个弟妹打游戏，这个时候他由衷敬佩起高敏。

高敏嫂子羡慕地说：“敏敏啊，你下次去香港再帮我带点化妆品呗，上次送我的那个就特别好用。”

她小姑也说：“敏敏这么能干，肯定帮你啊，就是公司经常外派也太不好了，你们小夫妻怎么受得了。”

高敏道：“我每个月就出去一次，这有什么。关键地区经理的位置难得，是吧妈？”

高太太斥责道：“我倒不指望你多赚点钱，咱家又不缺。你和方木过好我才满意。”

高敏道：“我们很好呀。”

“要个宝宝才好。”

“哎呀，这个我又说了不算。”

她嫂子道：“敏敏，你要抓紧了啊，眼看着过三十了，三十之后就是高龄产妇了啊。我生小宝的时候体力就跟不上了，医生要我爬楼梯，爬了一趟就喘，和年轻时不能比啊。”

“难道不是嫂子你吃多了，小宝生下来八斤多，那胖的。”

一家人哈哈大笑，高敏弟弟搂着他姐：“我姐这张嘴啊，大嫂你还是别和她斗了，我姐三十也是少女。”

高敏胡牌，“又要钱了？”

高敏弟弟舔着脸：“我手机也要换了嘛，打发点零花咯。”

一家人又笑。

方木被排斥在圈子外，他抽着烟给苏回锦发微信。

「在做什么？」

「遛猫呢。」

「你腿好了？」

「她自己跑，我把逗猫棒扔出去。」

方木微微笑。

「你注意点，晚上记得热敷按摩。」

「嗯，快好了。」

方木抽着烟到外面。

「我想你了。」

「嗯。」

「真想见你。」

他也很想他，刚好上还热乎着就分开了，特别想。

苏回锦把猫搂在怀里，计算着时间。

「离上班还有十五天。」

方木掐灭烟，感觉太久了，他等不了。

高敏弟弟喊了一声：“姐夫，你来替我姐呗，三缺一呢！”

方木进房去了。

高敏嫂子见机把她拉到厨房，锅上炖着酥肉，高敏贪吃捡了一筷子。

“我要严肃地向你说，你别嫌我多嘴，我是为了你好。”

高敏吃着肉：“嫂子你说吧。”

高敏嫂子富含深意地道：“你俩有没有去做检查？”

“这还要检查？”

她惊讶道。

“那当然了，哎呀你这什么都不懂。孕前要检查的啊。白带、血尿常规，优生四项都要查啊，必要的时候卵巢、输卵管也要看。”

高敏迟疑着：“这么多事。”

“哪天我带你去。”

“行，要方木去吗？”

“当然啊，他也要查的。”

高敏啊了一声，不可思议道：“他应该没问题吧……”

高敏嫂子神秘莫测地：“你可不要小看男人，这要是有问题要不上孩子还怨你，你和谁哭去？”

“他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