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那么从容地游荡在人类社会里,哪怕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有些落魄的浪荡子,可还是有人为他疯狂为他趋之若鹜。
而他……似乎从来不在意这些,不在意精致的吃食,也不在意珍贵的丝绸,更不在意自己在旁人眼中的目光是什么。
他甚至喜欢收集有些廉价的小瓶子,其实岚也喜欢,他们天生就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可是他不会去做,因为不符合他现在所在的身份。
亚瑟就是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在那里,只是在那里罢了,就可以抢走一切的目光。
那种……那种完美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
其实他也并没有被冷落,他也依然是那些贵族小姐们趋之若鹜的目标,一个年纪轻轻而俊美多金的贵族。
可是……那一瞬间还是有什么冰凉而恶毒的想法从他的四肢百骸上涌了上来,那种黑暗……而让人透不过气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理所当然,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总是好像可以得到一切的样子?
既然不在乎一切,那凭什么他一切却又唾手可得?
其实说来这个也很好解释,不过是因为他心态不好,他习惯了当阴影,兀然变成了光,难免患得患失。
尤其是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一束更亮的光。
那种……兀然间被打回原型的感觉,好像又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
你看啊,你还是那个变异种,你和真正的白鳞种之间始终千差万别,即使是在人类社会中。
他忍不住……开始与他比对,明明这是无意义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其实当时他还不算有什么执念,他只是地想要……超过他,想要证明自己罢了。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两个人在人类社会中的身份地位都截然不同,他是力争要在人类中得到最多的目光,最多的赞美。
而亚瑟不同,岚根本不知道亚瑟想要什么,他原以为亚瑟也许只是想换一种身份来猎取食物,可是并不是,亚瑟是真的对那些漂亮的美人和尊敬的目光不感兴趣。
因为这样,他根本无法比较。
他非常用力地想在一年中最后一场舞会中得到一个最高的头衔,可是等那场舞会开始后他才发现,亚瑟根本没参加。
他忍不住地看他到底去了哪里,结果看到亚瑟只是去了海边看海,他边上没有莺莺燕燕,只有一把有些破旧的竖琴。
看上去还真像是个落魄又浪荡的吟游诗人……或者学者什么的。
可是他们不会有亚瑟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孤傲,那种……只属于白鳞种的孤傲。
因为孤傲,所以他们才会被孤血症缠绕。
岚有时候觉得自己确实偏执得有些可怕,就连孤血症他都有些求之不得的执念,哪怕它让白鳞种避之不及,甚至恐惧。
那片月光下的海,被月光一照,有着雪白的浪花,像是迟暮美人卷起的发髻。
海……他有些迷茫地看着那片海,人类生活的放纵美丽,让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海了。
明明海……才是他们最终归宿的地方。
亚瑟似乎喝了一点酒,纤长的手指在竖琴上轻巧地划过,嘴里喃喃了几句歌词。
“喂——”他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向那个人喊道。
亚瑟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朝四周看了一会儿,才看到他,然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皱着眉捂住了鼻子。
岚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涌了脑子。
是的,白鳞种这种尤其排外的种族,自然是厌恶极了变异种身上的味道。
这种屈辱的感觉让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就伸出了尖锐的指甲,然而即使是迷迷糊糊的亚瑟敏捷度也不算低,在危险来临之际,他想都没想,直接跳入了海里。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不服气,在不平衡,而对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也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他过。
这是一种让人很气恼的感觉,那个时候还年少的岚 ……就这么把亚瑟划到了自己的死敌行列上。
亚瑟的确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过岚,他只是上岸观赏一遍人类的景色,人类的学识,再收集一会儿自己喜欢的漂亮小瓶子而已。
然而自从这次旅程结束后,亚瑟也发现了……他惹上了一条黑尾巴的家伙。
全黑的鱼尾代表着这是一条变异得非常彻底的人鱼,而且还好死不死的是白鳞种的变异种,而且还是一条比大多数白鳞种似乎还要强一些的变异种。
而亚瑟,也恰好比大多数白鳞种还要强一些。
的确就身份而言,他们看起来的确很符合死敌的标配。
但是亚瑟可不会特意去想这些,他最喜欢的只是放荡不羁的日子,多了一个死敌或者少了一个死敌,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啊,有也是有的,变异种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让他难受了,他不在乎打个几架,他只是单纯十分厌恶变异种的味道罢了。
也正是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一直都让岚不甘心。
不过亚瑟向来居无定所,只要换了一片海域两人还是很难遇到的,久而久之日益成熟的岚开始专心于自己改革事业,也渐渐把那条高傲得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白鳞种抛在了脑海。
这次亚瑟又突然地回来,让岚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但是岚还是更在乎自己的改革,如果不是……
亚瑟毕竟是一条白鳞种,身为变异白鳞种的他自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