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的牵扯得让人几乎无法怀疑的温柔,目光沉淀,安静的看着镜头。
站在沙发后的人略微往前倾了倾,半弯着腰靠着沙发的靠背,抱住了那个窝在沙发里的人。卡其色的毛衣,是千戈。
他笑,对那里的人说,我太帅了看呆了?
沙发里的人也笑,抬头吻上他的唇角,目光明亮,声音里带着一抹蛊惑,弯起唇角的模样好看得不行。
是单瑾。
“怎么?长得帅还不让人看啊?”
调皮而挑逗的回答。
于是千戈毫不犹豫的吻了回去。
手足无措。
他像个透明的人,进来也无人察觉。
在哪里都嫌多余。
单瑾抬了目光,似乎是终于看到了他,偏过头躲过那个压下来的文,冲千戈指了指他的方向。
千戈顿了顿,扭过脸来看他。
“谁啊?”
转头的那一个瞬间,脸上陌生的神色居然真切得让人心寒。
千笙刷的睁了眼。
入目的是办公室的一片白色,掺杂着消毒水的气味。
是一场梦。
还好。是梦。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夕阳柔软的光像是潮水一样漫进了每一个角落,覆盖出一层湿润的橘黄色。
颜色很淡,似乎马上就要退潮,换成一片漆黑。
醒了就觉得莫名的冷,耸了耸肩膀,那股凉意就顺着脊梁,爬遍了身体的每一处。
夏辰桌上的咖啡位置没动,不过想必早已凉了。他恐怕没再回来,大概是直接回去了。
医院里的确有供医生临时过夜的房间,但是和病房差不多是相同的配置,漫着像是死亡的白色。
若是那些做完长时间的手术实在是没力气的时候那还算了,将就着住,但是这种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的。
医院附近的酒店到了这个点,都满了包间。
他赌气和他说的他这些天不回去,住医院。
却把自己弄到这个田地。
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到底是想弄清自己为什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
却前后想不明白。
他怎样是他的自由,他瞎操什么心。
就算是他要和单瑾一起,也与他无关吧。
他不过是他哥哥。
哪来的权利插手他的感情?
这样想想就睡意全无。
竟然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晚。
半梦半醒。
到最后连自己也分不清。
千戈半睁开眼,光线像是刀片一样扎进眼睛里,瞬间居然像是要刺激出眼泪似的生生的疼。再合上,眼皮上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光影。
覆盖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到底是描绘了什么,说不上来。
手指本能的往右边拢,却触到了被窝里冰冷的那一块。
冻疼了指尖。
冻冷了心脏。
他昨夜果然没回。
他坐在沙发上等千笙等到两点,然后自己迷迷糊糊的去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三点,才算是真的睡了。
屋子里没有他的气息。
是真的冷清。
也对。
千笙决定的事,怎么会跟他开玩笑。
伸手按了按眼角。
微微发胀的疼痛像是毒素一样漫开来。
啧。
他和单瑾的照片曝光是刻意,处理出来的效果也已然足够好。
轻易的占了头条。
那些简单而显得暧昧的文字,即便是他自己看了,也觉得有些无法狡辩,何况是其他不知情的人。
翻了翻微博,下面早已是一片混乱。
骂的,支持的,困惑的,凑热闹的。
眼花缭乱。
他自知自己不用做什么,公司都会有合适安排。
电话一个个打过去,千笙都没接,回应他的都是一片凉意,冷冰冰的女声刺激着耳膜,让他发疯的想念他的声音。只是,等他一遍遍的拨通,电话那边的人到后来更是干脆关了机。
一片翻来覆去的忙音。
千戈吸了一口气,翻身起来,爬起身洗漱,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化妆,不似是平日里放在镜头里的那个自己,竟然显出些许颓然的模样,是他自己也很久未见的样子。
微微泛青的眼底和血丝,刚醒,下颔上还留着些许的胡渣。
看着就像是被甩了的样子。也对。
他说放下,圣诞夜晚透过玻璃橱窗看到的糖果,糖果纸鲜艳明亮,也许里面的糖果也甜蜜如斯,也有可能和他一般,裹着一株红色的罂粟。
他就像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站在满街的寂寥里看着,想要却得不到。
水很凉,打在手背上,飞快的冻红了一片。麻木的痛觉,并不觉得怎么尖锐。镜子里的人木然的样子,一样的脸。
千戈伸手,慢慢贴在镜子上,镜子里的人也贴上了他的指。
指尖的触感是镜子没有任何人情味的薄凉温度,像极了那个人的手心。
可惜他和他不像。连自己都骗不过。
“千笙。”
刚起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喑哑,此时显得颓废不堪。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他们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
那我心脏疼。
你疼么?
光线似是退潮时的潮水,迅速的从每一层建筑上褪去,刻下的斑驳的光痕也慢慢的消散开去,像是终于拨开了那一道道的刀光剑影,直直的看到世界的心脏。
昏暗的,粘稠的,阴冷的,被黑暗包裹的心脏。
藏在地心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