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笑声,语声和着蝉鸣,声声入耳。凡人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谈不够的话。昨夜,珠宝商的结发妻跳河了,发现时人已断了气。听说是和家中做饭的厨子有染,被夫君休了才会想不开。
有人叹了口气“新欢换旧爱,谁不知那家的夫人贤良淑德,可惜啊!”喜欢你时诉尽甜言蜜语,眼里无你时,莫须有个理由都是你的不是。听客笑笑,男人啊!就算有情,有时也未必是真情。牡丹花下fēng_liú过,厌了,倦了,就去寻个新的。
琴潇坐在附近,握着筷子一声不吭,挑挑拣拣,心思全不在饭里“漠凌,你……”一抬眼撞见一张妖娆如出水芙蓉般的脸,漂亮的似从画中走来的仙子。
“呦,这不是龙公子吗?”妩媚的人一伸手揽住漠凌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柔的就像一瓣飘零的落花“别了这么久,我那处可是想你的狠。今晚,来明月楼快活,快活怎样?”
“知秋,你不要胡闹。”漠凌不敢看琴潇,心慌慌地不知怎样搪塞,拽着知秋纤细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知秋不肯,又执拗不过漠凌,抿嘴一笑“那边的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琴潇拦下他二人,无悲无喜地看了眼漠凌,同知秋坐去了远处。
做贼心虚的人担惊受怕地摩挲着酒盏,耳朵伸去老长,秉气凝吸也听不清个数。好巧不巧,怎么就遇见了知秋。
看表情,一人巧笑嫣然,一人冰清寡淡,凌厉的像两把短剑,又冷又热地刺到漠凌的身上,痛的比在针毡上滚了一圈还难受。
漠凌心里想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虽说他流连风月,给人以轻薄之相,但从未真正碰过谁的身子,却除了这个知秋,难言,难隐,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要论青楼那种地方,哪有什么一厢情愿,不是迫于生计就是被逼无奈。屈身迎合也好,被打被强也罢,最终都是要走向那条不归的路。
命贱的人难得有人怜惜,不被说你可恨已是仁慈。大爷付了钱,招呼不周待慢了他就是你的不好,拳打脚踢不算,还要剥的精光在街边巷口跪上一宿。
路遇的漠凌看之不惯,一拳揍飞那肚满肠肥的老畜牲。海蓝的衣裳披在知秋的身上,语调是柔的“身上的伤还疼吗?”冰凉的药酒揉抹在伤处,从心底冒着暖意,泪花泛在眼角,大朵大朵地开放“不要待我这般好!”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怎样了,在他的饭里下了mí_yào,醒来时就被卖到了明月楼。好不容易想通了的事,被打被骂都是要接受,还不如乖乖地听话,等攒够了钱就把自己赎出去。
风景外,叶落,方知秋浓。夜里一阵凉风吹开窗,冷的瑟瑟发抖“我不要后悔,不要后悔……”软软的贴到漠凌的胸膛,哭的快要断气“接不来生意,他们会用很粗很粗的棍子打我,你来要我好不好。”红烛落泪,血一般可怖。
“我赎你出去,你不要这样作贱自己。”漆黑的龙眸倒映一双映了烛火的泪眼,无助而迷茫。心痛如割,紧紧地扣他入怀“再不会有人来迫你!”
酒冽而冷,一杯一盏被灌的烂醉,知秋拍拍漠凌的肩头,小声唤道“龙公子,龙公子?”扶他上榻,不着丝缕“你的好,我无以为报!”咬着唇,把泪倾涌。握住那处秀丽,羞赧地坐下,痛到连喘息都成了奢妄。
木兰熏香袅袅地攀上层层花幔,一朝牵念,恍似沧海桑田,人世百年。求不来长相厮守,但候远方“潇公子,你若对他不好,我定会把他从你身边夺走。”
青蝉聒噪,知了!知了!你又知道些什么,除了鸣叫迭迭?握住琴潇冰凉的手掌,那眼神有恨,有不甘,他既不在乎男女,为什么是你,不是他?
飞花逐梦相思瘦,欲诉,何人懂?垂眸,垂泪,清欢难忘。你看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管如何年月,等你来寻。没有今生便不会有来世,因心会死!
风斜斜地吹过,乱了发丝,街巷的尽头只剩一点模糊的影子。摇摇头,朱唇微启“你和他……”
“你不要听知秋胡说,明月楼被他改成了茶坊,去的都是些文人儒客。”漠凌忙不迭的解释,又忙不迭的追问“他和你说了什么!”牵过琴潇的小拇指,唯唯诺诺“我没有骗你,你信我!”
琴潇眉黛含烟,一转身换个表情,怛之“他说……”漠凌吓一身冷汗直流,迟迟不见他开口,急着寻问“他说?”
“他说……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小声说与你听!”漠凌疑惑,身子微俯,心惊胆寒中脸颊湿了,被谁吻过,淡淡绯红“fēng_liú的是假相对不对?”
漠凌绕到他身前,凝淡花容“你信我,我会永远待你好。”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云淡风清的温柔笑意,牵起琴潇的手,大概记不起跑过几条街,穿过几条巷子。
湖畔,芙蓉香细,碧水清悠,遥远几只小舟笼在云烟处。敛首弄水,愁容落入湖中,喜欢你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永远太久,我们只剩不到两个月。”低低一笑,彼此无言“不要为我动了真情好不好?你去喜欢知秋好不好?”凤王的咒术太恶毒,他怕,怕的不敢轻易接近任何人,万一就应验了……
不敢想,眼眶微红“你转过身,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湖心,鸳鸯交项谁与共?青山绿水湖畔间,风景疏浅。
“这是什么理,母债要子来还,可我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怎么忍心,怎么狠心,痛下心来,把这样恶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