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睡了。呜,好难受,他要偷偷去换衣服睡觉。岑眠一脚空一脚实地走着,好不容易磕磕碰碰走到沙发,一下子软倒趴在沙发上,好软好舒服,趴着不想走了,嗝,什么东西硬硬凉凉的。
……哦,灵医院的试用书。
岑眠脑袋枕着扶手,晕乎乎地看着大敞开的阳台门,半夜里,窗外月黑星寂,万家灯火早变成漆黑的一个个小眼睛,嗡嗡响的耳朵听到窗外的虫鸣,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呜。”想到最近的糟心事,其中有因他故态复萌带来的,更多是被不能改变的现实逼出来的,而这一切的出发点,只因一个人。如果不去胡思乱想有用,他也不至于泥足深陷了。
岑眠看着窗外重影的、不同色度的黑和灰,夜里凉风吹拂他又疼又沉的脑袋,只想逃离这个水泥森林,想到再不会有这些事缠着他的山里去。
“你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鬼混了?”客厅的灯骤然亮起,脸色阴沉的贺少钰走过来看着沙发上的一坨龙。想到最近岑眠躲着他,本来就忙回来还见不到人的事情,脸色又沉了几分。
“……呜?”沙发上的岑眠被忽然打开的灯刺的眯起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贺少钰好一会,才口齿不清地嘟哝:“……是大腿啊。”
干!这是什么语气!
贺少钰闻着他一身酒气,眉毛拧起来,弯腰凑过去捏了捏软绵绵的龙脸蛋:“你还知道我是谁啊?”
岑眠像是被贺少钰的气息施了法一样,像是安抚猫咪一样入迷地在那双手蹭蹭,然后继续趴在沙发成摊成一坨。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贺少钰不耐烦地嫌弃他,眼底却没有多少凶煞,单手把岑眠挂在自己脖子上,看到岑眠身下露出来的试用书,皱眉顺道拿了,因着上面的香水,只嫌恶地两指捻着。
半梦半醒间闻到味道的岑眠不满地咬了咬嘴唇,心里像是放满了话梅,又酸涩又烙得慌,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闻到了吗,好浓的香味。”
贺少钰眉角一挑,干脆直接把那袋子试用书仍得远远的,凶巴巴地睁眼说瞎话:“没有,可能我们呼吸的空气不一样吧。”
喝醉的岑眠斗胆地做了个鬼脸,挣扎着从贺少钰肩上要下来,还嘟囔着:“……明明就有,浓死了。”
贺少钰把岑眠在床上放下,本来随手抖开了岑眠的被子,看见岑眠口袋里露出的那张黑色名片,拿出来一看,只有一张金色的小面具,和顾云止那张雪浪纸上的一模一样,脸色瞬间阴鸷下来。看着一无所知地摊着肚皮的岑眠,想到今天蒋冽的威胁,眉毛拧起来,啧,蠢龙,别人给你什么都喝,什么人都信,被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扬起手指,贺少钰把名片一把火烧了,抽过一张纸随手赐了岑眠一句话,塞进了岑眠口袋。岑眠还抱着枕头嘟囔着什么,听不清楚,赌五毛是刚才那些话的翻版。
一把扯过被子,把岑眠盖得严严实实,贺少钰用力捏了一下岑眠的脸,恶声恶气地威胁:“再说这些蠢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呜,我说错了吗。”岑眠迷糊地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一把蹬掉被子,t-掀起了大半,松松的裤子隐约露出了童趣的小裤头。
“给你六秒和你的舌头说一下遗言。”贺少钰看着傻乎乎地往他手里拱的岑眠,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天在馄饨摊子只穿了上半身的岑眠,啧,蠢死了,要是今晚被别人捡到,这只龙崽就要被吃了。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一瞬想到岑眠的半果体,贺少钰脸色黑得更厉害,眉角一跳,直接把被子一把拉起来,将岑眠裹得一动不能动。
干!肯定被蠢龙传染了,给岑眠点上小夜灯关门走了的贺大少如是想。
十七章 逆来顺受
四月四日,清明时节,细雨霏霏。
正是清明假期前,车站的人不多。牛毛细雨密密地飘落,绵软的感觉却让人舒服得不想撑伞。
捧着背包的岑眠一身清爽的白色v领毛衣配休闲裤,额头还贴着退热贴,显得整个人更小了。此时岑眠仰着脑袋迷茫地看着复杂的城市交通,在s市这么久,他会坐的也就只有上班和买菜的两路车,然而灵医院却是建在远离城市的半山别墅区。
对这样的岑眠来说,去一趟灵医院的路,的确像是一场历练。为了不出岔子,他用了整整一天规划今天的路线,问了师兄和度娘,知道要坐什么车,到了之后要怎么走,今天才出的门。
「洛子琛:怎么样?找到车了吗?我记得你家那边有355可以直达的,我今天没上班,到了要是没找到我再给你指路。[可爱][转圈圈]」
岑眠被突如其来的震机吓了一跳,客气礼貌地回以感谢。把手机放回背包里,岑眠还是不敢相信,他卖萌多年的头号大天使“龙夫人”是个汉子。虽然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甚记得,但是岑眠印象里,洛子琛就是个清贵疏冷看起来就不是和他一个世界的汉子。
啊呜,一想到他说了那么多少男心事,心很塞啊!妖与妖之间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岑眠上了355号巴士,投完币,坐在后面的双人座靠着窗户打量着车厢。因为是长途车,车上的人不多,或许能去灵医院总站的人,除了他这样的穷比龙,都没有坐巴士的必要吧。
头上的退热贴已经失了效,被他脑袋的温度渲染得一样滚烫。岑眠干脆把退热贴撕了,还提前吃了药未免等下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