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尊,你醒了吗?”
白荼不自觉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开口道:“进来吧。”
云野推门走进来:“掌门方才派人前来,请师尊去前山议事阁,说有要事相商。”
白荼“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云野手中端着个茶盘。他给香炉中添置了新的熏香,又将隔夜的茶水换过,开始整理桌案。落霞峰没有侍奉弟子,这些事情往日都是由云野来做。
白荼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的动作,浑身盖得严严实实。
见白荼久久没有起身,云野又道:“师尊,掌门催得有些急,或许是有关魔渊之事。”
“好。”白荼应了声,还是没有动。
云野整理好书案,从衣架上取过一件外衫,走到床边:“师尊可要弟子替你宽衣?”
白荼如临大敌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不用。”
云野在床边坐下,弯下腰,轻声哄道:“师尊,往日赖床倒是无妨,可今日正事要紧,快起来吧。”
他靠得近了,身上特有的气息充盈在白荼身侧,让白荼又觉得浑身有些发热,脑中也开始昏昏沉沉。
白荼耐不住地偏过头,局促道:“我不赖床,你先出去,我这就起了。”
云野满脸不信任:“当真?”
白荼连连点头:“当然,你快出去。”
“好吧,就信师尊一次。”云野含笑着摇摇头,将外衫放在床边,转头离开了卧房。
卧房门被合上,白荼长叹一口气,缓慢坐起身。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云野离开了白荼的卧房,却没急着去练功,而是出了落霞峰。他走在山道上,顺手摘了片树叶,放在指尖一捏,树叶上附着点点灵力,飘向远处。
云野跟上去。
此时正是早课结束的时候,课舍前的青松小径人来人往。
一只黑色的灵蝶停在树枝上,由于叶片遮挡,叫人难以察觉。
云野正要上前,那灵蝶像是感觉到什么,忽然腾身而起,朝剑坪方向飞去。课舍前的剑坪上,数十名弟子正在小憩。
云野快步追上去,抽出腰间的太初扇,朝灵蝶的方向掷出。
同时,灵蝶化作一道黑烟,快速窜入了一名弟子的背心。
那弟子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回过头,恰好看见太初朝自己掷来。
云野连忙收手。
不过在他收手前,有一只手忽然从旁侧伸出,截住了太初。
牧奚握住扇骨,怒视云野:“你在做什么?”
云野懒得与他解释,心里默念法诀,太初猛地震颤一下,从牧奚的手中挣脱出来,回到云野身边。
他朝先前那名弟子走去,却被牧奚拦住了去路:“从背后偷袭于人,这就是昭华仙君教出来的好徒弟?”
“滚开。”
“让我滚?”牧奚冷笑一下,“先前在灵虚洞是我行事不周,来,我们现在正大光明地比一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说话间,那名弟子身上的黑烟悄然飘出来,快速钻入牧奚的背心。
云野紧盯着那抹黑烟消失在牧奚体内,他斟酌片刻,收了太初,不以为意道:“算了,我今日没心情与你打,下次吧。”
“你——”
云野没再理会他,转头离开了剑坪。
那灵蝶,显然就是乌鸠。
乌鸠如今以灵体的形态游离世间,一旦他进入别人躯体,除非他自愿出来,否则难以将其驱除离开。
云野轻轻抚摸着太初的扇骨,眉头紧皱。
这下倒是有些棘手了。
另一边,白荼来到前山议事阁门前。议事阁内浮着几面水光镜,水光镜中映照出几人的面容。白荼扫了一眼,这几人皆是如今修真界各门各派的大能修士。
众人正在激烈议论。
“当初是他说魔渊已灭,如今魔渊重现人间,不该由他来全权负责么?”
听了这话,白荼脚步一顿,拦住了正要通报的弟子。
议事阁内,争论还在继续。
“道友这话欠妥。当初昭华仙君孤身入魔渊不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怎能过河拆桥。”
“什么叫过河拆桥。若不是这覆灭魔渊的功绩,他能被修真界推崇这么多年?”
“可仙尊从未说过魔渊已经彻底覆灭,那分明就是修真界以讹传讹,自己传出来的!”
“唉,都别争了。我同意莫掌门的说法,将魔渊重现的责任全推到昭华仙君身上着实不妥,不过事到如今,除了他,也没有别人能再与魔渊相抗衡了。”
白荼心里嘲弄一笑。
说话这几人他都认识,虽然这一世没怎么打过交道,可前世他却没少来往。
在前世,云野叛出天衍宗,入魔渊继任魔尊,这几人也是如此聚在一处商讨局势。最终,他们同样将责任推到了白荼身上,让他带领一批j-i,ng锐讨伐魔渊。
推卸责任,这群人最擅长不过。
白荼清了清嗓子,踏入议事阁。
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一见他到来,纷纷闭了嘴。
白荼在座椅上坐下,举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悠悠开口:“你们继续。”
可议事阁内却诡异地沉寂下来。凌微君摸了摸鼻子,打着圆场:“今日先到这里吧,其余的待一月后,诸位聚集天衍宗,我们再加商讨。”
众人连忙附和,互相说了几句场面话,逐个消失在水光镜中。
凌微君道:“仙尊莫要误会,他们……他们不是有心。”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