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了吗?”
昭迷惑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笑了。笑容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之后,是怀疑和悲凉。
“今天的天气好极了。”我一边帮昭洗漱,一边说,“外面有花香,有清风,有暖阳。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小马,可能的话再看看庄园,然后在花园里用餐。”
看得出,昭并不相信我是认真的,或是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没有信心,但他还是说:“听你的。”
我原本很高的兴致却在看到他时不时闭起的双眼,随呼吸起伏的胸膛,微微摇晃的身体之后渐渐降低,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急了?昭的身体能行吗?
我指着沙发上的两套骑马服,问:“我正好有两套,你想穿哪一套?”
昭不解地看我。
我拿起两条马裤,右手是颜色浅一点的那条,是新的。左手的马裤颜色深一些,虽说是旧的,但因为皮质很好,非但不显陈旧,反而穿起来更舒适。
“这套是新做的,我只穿过一次。”我伸出右手示意。“按理应该给你穿新的。但是这条旧的,我去年穿的时候就已经小了,这才又做了一条,所以……”我假装为难,紧张地看着昭。其实我是真紧张,倒不是紧张昭会不高兴穿旧的,而是紧张他的态度,对这事,对于穿骑马服、去马厩、看小马这事,他会怀疑、会不感兴趣、会厌烦。
“那就旧的吧。我穿着一定不会显小。”
昭清清淡淡地一声,我简直要跳起来,想扑上去拥抱他。谢谢你!宝贝!我知道你这样说只是因为我,怕我扫兴,你真是……
我帮着昭穿衣服,他虚弱地直晃荡,穿马裤时差点摔倒。我吓出一身冷汗,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我让昭坐在沙发上,帮他穿上靴子。
“靴子是你自己擦的?”
“嗯哼!”我不好意思地承认。
“擦得不够亮。以后我来擦。”
“好的,等你好了,教教我。”
“干嘛要教你?你不需要干这个的。”
“我当然需要。”
扶他站起来时,我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这一番折腾,昭出了一身汗,额头湿漉漉的,我舔了舔,汗是淡的,没有一点咸味。
“能坚持吗?坚持走到楼梯?”
“可以……以后……”
“那你就不要担心了,看我的。”
扶着昭走出卧室,我真有点后悔,那几乎是拖着他走。出了房门,我不得不让昭在走廊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下。我看了看走廊和下面的门厅,没有一个人,只有父亲曾用过的轮椅抵在下面的楼梯口,那是我用了一个早晨的时间刚检修、擦拭好的。我满意地点头,昭不喜欢让人看见他如此虚弱、无力,于是,我跟母亲和老管家都说好,在我们下楼时,尽量回避,哪怕看见我们有什么不妥也不要出来。
我抱起昭。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今天的感觉有点不一样。是他穿的衣服?是他愈加消瘦、单薄的身体?还是我难以抑制的兴奋、忐忑的心情?不得不说,昭穿上这身骑马服,雪白的衬衣,竖领内紫褐色的丝绸围巾,驼色的小牛绒夹克和马裤,黑色的高通马靴,实在是太漂亮了。哪怕只是坐着,站着,都是那么美,英武中带着灵秀,沉稳中不失稚气。走过廊上的一面大镜子,我有意站了站,欣赏一下镜中的美景。两个骑士,一个抱着另一个,头挨得那么近,身体贴得那么紧,尽管他们眼睛的颜色不同,但是眼中流露出的是一样的温情,嘴角挂着的是相同的笑容。
昭的脸红了,原来他也在看。
“你肯定自己能够坚持到楼下吗?”
“当然,你知道我一直在举杠铃,锻炼手臂肌肉的。”
大话好说,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抱着一个大男人下楼梯可不是件轻松的事,甚至比上楼还难。
昭搂着我的脖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一点不担心我会不会脚下踩空,会不会出危险。
“嗨,你,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
“怎么?”
“你这样会让我分心的。”
“那又怎样?”
“一分心,要是摔了怎么办?”
“我不管,是你要这样的,我听你的就是了。”
“你真不讲理。”
“谁不讲理?是你还是我?”
“没良心!”
“那你要怎样?我说自己走,你不让。”
“你自己走得了吗?”
“所以啊……”
我们就这样抬杠,绕圈子,斗嘴不会有结果,结果是顺利地下了楼,昭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看见那辆擦拭一新的轮椅,昭乐了。“你就为这个忙了一早晨?”
“嗯哼。”
昭坐上轮椅,仰起头,拉过我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
☆、第九章 赤兔(2)
这是昭在病了一个多月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我忽然感到很紧张,握着轮椅把手的手指,关节有点发白,向大门走去时,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不稳了。
“早上好!少爷!早上好!傅先生!”
不知道赖宁格先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嘱咐过母亲,让他们都回避的,但老管家还是……黑领结,黑礼服,白手套,老管家的衣着一丝不苟,但这不该是早晨穿的服饰。哦!这是重大节日里穿的服饰。他一定跟我一样,至少是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推着昭走出大门的这一刻,对我来说,非比寻常。或许昭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刻的意义,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