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凭他的眼神,什么都瞧不清楚。
双腿绵软无力,越是这样,冉小乐就越要硬撑着走下去,试图以自欺来遮掩既定的荒谬。
他不认为小安侮辱了自己,相反,他认为是自己玷污了弟弟。
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天快亮了。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冉小乐抱膝坐下,瞭望着晦暝的远方,苍狼岙几乎处处都是断壁悬崖,除了方桐跳下去的那个,现在这一个,虽望尘莫及,也足以将他摔死了。
冉小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考虑这个问题,跳下去,是不是对自己和小安,都好。
小安才十八岁,就算对自己爱到骨子里,年轻人到底没有长性,只要我永远消失,他早晚都会淡忘我的。
会么?
冉小乐其实了解真正的答案,正如他了解自己有多爱小安。
他是现代人,只不过最底层的捉襟见肘让他活得人不如狗,他听说过同性恋,也知道断袖分桃的南风,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他接触过的人,鲜有几个读书人,鲜有几个见过世面的人,鲜有几个会去浪费时间思索什么是平等什么是人格什么是尊严的人,他们遵从祖辈闭塞的教育成为同样闭塞的人,艰难的生活让他们选择简单快捷地继承同样的价值观,排挤与众不同的思想,理所当然对这些“二椅子”们嗤之以鼻。冉小乐不会去附和也不会去反驳,他一直人为,那些人的世界离他太过遥远,都是活在井底里可怜的青蛙,谁又嘲讽得了谁?
命运大抵相同,一眼就能望到头,还不如随波逐流。
冉小乐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无所谓对错。
他突然感觉到惊恐,渺小的蝼蚁从来没有说话的权利,别人说你罪恶,你就是罪恶。
口水能够淹死的,都是普通人。
他意识到,自己保护不了弟弟。
爷爷临终前,那么诚恳,那么信任地将小安托付给了自己,大概是老头一辈子最大的赌注了。
可他输了。
自己也是那般登徒浪子,被猪油糊了心,弄脏了弟弟。
小安可以爱一个男人,但绝不可以是他,他是哥哥,这个身份一旦被天地的誓言认定,便做不得变数。
跳下去吧。
不能再走了,那里是绝路。
你看,太阳都升起来了。
冉小乐无力站起,他浑浑噩噩地向着崖边爬去,只需要一个决定,他便可以轻易地,永远地,结束这一场不该发生的闹剧。
而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冉小乐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少年谪仙般的影子,如这漫天朱霞,旖旎绚烂。
三…二…一…
再见。
冉小乐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自己并没有死的事实。
甚至,都没有离开悬崖。
他被笼罩进一个人的y-in影里。
少年就站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更不知何时点了他的x,ue位,他动弹不得,无法回头,却能感知到少年身上压抑着的情绪。
愤怒。
“哥。”
小安深吸了一口气,他贴着冉小乐身侧坐下,伸手去揽他的肩膀,让他倚进自己的怀里。
冉小乐顺从地接受了。
在冉小安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心理建设,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别生气了。”
“知道我生气,你还要这么做?”
冉小乐垂眸,“小安,我爱你。”
“…嗯。”
“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爷爷八年前将你托付给我,是让我照顾你,不是让我觊觎你。”
冉小安轻笑一声,“照顾?爷爷让你照顾我一辈子,你却要去寻死,不是一样言而无信?”
“小安…”
“你放着活人不管,理会那死人作甚?”
“放肆!”冉小乐郁火攻心,一时间竟呕出了一口鲜血,“那是养你的爷爷!你怎可如此不敬?”
“哥!”冉小安哪里顾得上顶撞,连忙解开冉小乐的x,ue道,输入功力为他理气,“是我错了,你身子不好,别动气…”
冉小乐虚弱地摇了摇头,“怎么找到我的?”
小安环住他的腰,垂头丧气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我没有睡,哥哥一起身我就知道了,跟了你一路。”
“嗯。”
冉小安在他布满猩红的颈间一吻,“哥哥,爷爷可以离开我,你不能。你离开我,我活不下去的…”
小安说着,为冉小乐拭去眼角溢出的泪,喃喃道:“哥,你方才若是纵身一跃,让我到哪里寻你去?天涯海角,小安再也没有家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
冉小乐的心早已软成一滩烂泥,他一向奈何不了弟弟,一向如此。
更何况,他还那么爱他。
“哥,你若当真为我好,就乖乖陪在我的身边,旁人的眼光我不在乎,谁看不顺眼我杀了谁便是,只要你还在…”
“若是全天下都看不顺眼呢?”
“若是如此…”冉小安极目眺望远方硕大的朝阳,那是天地的主宰,而他无所畏惧。
“那冉小安,便屠尽天下人。”
你会是他最后,残存的人性。
两年前方槿临走时说的话,两年后的这一刻,冉小乐恍然大悟。
他顾及的,偏偏是小安最不在意的,他想要放弃的,偏偏正是小安最珍惜的,冉小乐突然觉得,钻了牛角尖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