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是想去翔阳的，不过出于礼貌，他觉着有段时间没见应该先问候一下班主任和高头教练，顺便到球队胡侃几句，遂到学校里来打了一晃。

藤真会不会去学校他心里没底，但总感觉他会在。一想到那家伙今天被学弟们围作一团表白的样子他就不由得想笑。

看来他的第六感很准嘛。

空旷的体育馆里，藤真单独面对他表现得颇为平静、冷漠，不见局促之意。经过这段时间，想必足够缓冲情绪了。

他注视着牧手上提袋里的巧克力。

“示威来的？”

“去学校打个招呼，人家递过来总不好扔了吧。”牧也口气平静地说道。

“你都毕业了，还穿个校服做什么？”

“我乐意啊！”

“考试的事我就不问了，我相信你也不至于拎不清轻重。开门见山吧，就说说你那扭曲的人格问题！”

藤真翻了个白眼，抱胸朝体育馆门口走去。

“现在才来纠缠不休未免晚了点。”

“喂，你这个胆怯的家伙，给我站住！”

藤真一脸的不满，转头瞪着他。

“你就是胆怯啊，敢承认吗？”牧几步追过去，继续说，“你之所以赢不了，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新年收到恶意满满的福袋，抽签抽到下下签而已？不相信？那咱们走着瞧，我乐得看你一输到底呢。因为说到归其，你根本就不具备翻盘的资格。”

“你！”

“这么生气啊，被我说中了，对吗？”

“习惯得不到最想要的，突然获得了却又不禁怀疑，不敢拥抱幸福反而选择退却，亏了你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人生在世就要尽兴而活……呵，原来就是吹牛而已！”

“动不动把‘要像个男人’挂在嘴边，倒是看看，你自己像吗？拿不起又放不下！我看你身心都弯得不成样子了啊！”

“做什么，要打人吗？那就请吧。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是在你们学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这个代理教练打架，彻底下台吧。”

“我算是见识了，你还真是自虐狂。为着实现目标不惜拼尽一切，怎样惨败都不气馁，然而终于实现了，反而吓得落荒而逃，可笑不？问问你自己，可笑不可笑！你不一切面接近我，奢望我能有一点点喜欢你，而当我开始热切回应你的期盼了，你却害怕了。到底怕什么？怕我终有一天把你甩了，到时接受不了，所以先发制人？或者，我该对你的守信脱帽致敬吗，你承诺毕业就分手，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食言，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缘故？不过算了吧，我一句矫情的话都不想听。就问你敢不敢继续面对？”

牧大大吁了口气，一连气说了这么多这么冲的话，对他而言是罕见的。

藤真紧紧咬住嘴唇，满怀怒意的眼睛盯着他。

“是啊，我的性格就是这么扭曲啊，不行吗！关你屁事啦！”

“莫名其妙跑过来说三道四的……说三道四……”藤真低垂视线，俄然抬起头迎上对方的目光，漠然道：

“我觉得在一起也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意思，对你失去兴趣了。哪来这么多理由。”

牧笑了，真的笑了，猜中了，他竟真的这么说！

“这可由不得你！没兴趣了是吗，没关系，我会重新帮你找回来，你尽管拒绝一如我当初，不，再残酷我也能照单全收，不达目的我决不罢休。”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来追求你。”

“你这个人——”

藤真一脸怄气的表情。“别把话说得那么漂亮。”

“男人就得脸皮厚，来之前我就做好接下来二十四小时缠着你的准备了。倒是你啊，可别轻易就松口同意，越有难度才越值得挑战，越难得到的东西越有获得的价值。”牧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把装巧克力的提到递向藤真手里。“喏，我不喜欢吃甜食，给你吃吧。”

“你……你追求别人，就送借花献佛的东西？”

“这不是不晓得大人您想要什么嘛，不敢送您不中意的东西啊。想要什么尽管提，往下我去买就是了。”

“嗳，说谎有意思么。”他硬把提袋塞到藤真手里。“违心的话，说着不难受？”

“别硬撑着了，好像我不了解你似的！”

藤真泄气一般地闭上眼睛，重重呼了口气。

“最重要的原因，你还是没看明白。”

“是你不好！”

“是你不好啊，都是你的错！我告诉过你吧，别宠我别对我太好，而你呢？你为什么不听！你这样——”由于情绪起伏，他调整着有些急促的呼吸，“不是逼我更喜欢你吗！”

“最想要的东西，是啊，心头物！”藤真连连点着头。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是应该拼命去珍惜的。而珍惜的极致是什么呢？真是可怕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极致可能就是毁掉。”疯狂的巅峰是危险的，尝到了极限的甜味，忽而云端忽而深渊，可怕的东西，扰我心绪不安拨我心弦烦乱者何其忧，杀！让一切冷却下来，回归平静。“继续下去，我不知什么时候就失控了，为了摆脱内心的困扰，为了不再迷恋你，我真的会动手把你解决掉。”

“嘿！”说出来了，他总算是说出来了。自视甚高的人无法轻易低头，不愿向对方低头不愿被牵着鼻子走，当发觉心中的依赖要超过某个限度可能导致失去自我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