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斯并没有帮达维克把伪装加回去，不过卓尔也没有顶着大太阳出门的兴致。整整一个白天他都关在房间里完善规划，午饭则由热心的旅店老板送到门口，一起送来的还有纸和笔、一张小镇地图、以及镇里每个住民的情报。

临近黄昏的时候法师终于再次出现，匆匆帮卓尔做好j-i,ng灵伪装后就下了楼。达维克看了看门边，注意到菲利斯的午饭还放在那里一点未动。

“你该吃点什么的。”当他再次上楼来的时候，达维克忍不住说道。

“等你上完卓尔语学习班的时候再说。”菲利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走吧，时间不多了。”

法师用轻松愉快的口吻解释了地表巡逻队即将来袭的事。亏得他的传达方式，姑娘们并没有被吓倒，反而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当菲利斯当场把“一位可敬的j-i,ng灵盟友”变成“一个邪恶的卓尔”的时候，现场气氛还来了个小小的高｀潮。要不是法师离开得早，估计她们会缠着他要求“再变一次戏法”。

菲利斯对待“阿尔瀚那先生”的态度可谓尊敬有加，因此当达维克开口说了句“请大家安静听我说”，原本沸腾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面对那么多又尊敬又诚恳的视线，饶是卓尔脸皮再厚，也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卓尔的习俗与语言。并选出了二十个左右的短句，并要求她们每人重点掌握那么一、两条，直到熟练得能脱口而出的程度。他反复强调她们的演出是今晚的关键，直到其中最害羞的姑娘也能手指着空气，用轻蔑的口吻惟妙惟肖地说道，“闭嘴，你的尖叫吵到我了，ibilith。”

在这期间菲利斯负责给镇里其他人分派任务、以及设置陷阱，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达维克向窗外看去，发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剩下的，就只能随机应变了吧。

越是偏僻的地方，天黑得越早。达维克猜测这样的小镇大概在晚上八、九点会完全沉寂下来。那么卓尔们一般会再等两、三个小时，到居民全都陷入熟睡之后才出现。

这样毫无军事防御能力的地方，可以从任何一个点入侵，反过来说，巡逻队也非常可能会图个省事，直接从大路进攻。达维克挑选了两个符合卓尔习惯的路线，菲利斯把守着可能性最高的那个，而他自己则看着另一个。

每过十五分钟双方会交换一次信号。在漫长的等待中卓尔惊讶地发现，看到远处火柴燃起的小火苗竟会让他觉得欣慰。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四周一片死寂。卓尔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听见一声类似细弦断裂的金属声。

陷阱被触发了。

达维克一跃而起，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正如他所料，巡逻队去了菲利斯的方向。

卓尔一边奔跑着，一边在心里倒计时。

他让菲利斯毫无节制地使用法术栏位。这意味着法师几乎不能留下任何后着用来保护自己或这个镇子。在大部分法术用光之前，他有大概十五秒的时间赶到菲利斯那里。超过四分之一分钟，法术攻势将被迫减弱，先声夺人的魔力也就消失了。

十三秒。

“停下！”视线里刚出现那个一袭红袍的身影，达维克立刻用卓尔语大声喊道。菲利斯充耳不闻，抬手指向一个正试图攻击他的卓尔，对方立刻蜷缩着身体倒下了。他发出的痛苦喊声与周身燃起的火焰让周围的巡逻队员不自觉地停止了反击。

“等等！”达维克改用人类语说道，然后几步冲到了他身边。

看似很不情愿地，菲利斯终于停了下来。

按照计划，应该由达维克来做开场白，但他却忽略了这段冲刺造成的体力消耗。看着卓尔气喘吁吁的样子，法师笑了笑，先开口了。

“真抱歉，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很不容易吧？”他抱起手臂说道，“早知道您如此‘矫勇善战’，我们该带点更好的货色来的。”

“不过，您和您的姐妹们似乎忘了提到这些额外的保镖。”法师用余光瞟了一眼尚在犹豫的巡逻队，笑眯眯地说道，“是不相信法师会招待的诚意吗？那可太遗憾了。”

趁着他说话的间隙迅速地调整好呼吸，达维克站直了身体，一脸苦笑地摊了摊手，“这些并不是我们的保镖，亲爱的埃德温。”

“噢。”菲利斯拖长了声音说道，“那可真是巧啊，我不太清楚卓尔一族还有晚上到地表散步的习惯。”

“班瑞家族没有，”达维克轻蔑地看了一眼他的同胞们，“也许这些个——嗯——你们？”

听到“班瑞家族”几个字，巡逻队的队长不自觉地侧过身，挡住了自己武器上的纹饰。此刻看到达维克投过来的目光，他微微垂下眼帘。

“我们无关紧要，大人。”

从他回答的恭敬语气中，达维克确定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蜘蛛挂坠：对男性卓尔来说，四对眼睛已经是他们能达到的最高等级。配合达维克的年纪和穿着打扮，对方应该会认为他是子凭母贵。宠爱儿子的卓尔女性比较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不是你们的人啊，”菲利斯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好最近实验品短缺，老师会很高兴的。”

达维克从巡逻队长的眼神中读到了恐惧——他就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