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著双眼,仰天一声凄厉的咆哮,当声音沙哑後,又是什麽在朦胧眼前冷漠的世界?
“别再逼我了!!别逼我!别逼我!别再逼我做这些事!我受够了!真的受够!阿蕾,你到底明……”
当乌恩奇从愤恨的宣泄中回过神来事,被眼前看到一幕惊得几乎停止了心跳。
阿蕾正看著他。用一双瞪得又圆又鼓的眼睛,狰狞的看著他。
而乌恩奇的手中剑,在刚才的狂乱中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穿透阿蕾的胸腔。
穿过背部的剑还在滴著血,红色的血,就像当时艾青流的血一样。
他们用同样的眼神看著他,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丑陋又可怕的怪物!
他杀了她!他最终还是杀了她!
到底是什麽时候刺出的这一剑,乌恩奇完全没有一丝的记忆,他只知道自己被仇恨与疲惫吞噬得太久太久了。
“不──阿蕾……阿蕾!”
回过神的乌恩奇吓得猛的收回手中的剑,泛著寒光的剑从阿蕾的身体里退出来,阿蕾迅速的喷出了一大口血,直直的喷在了乌恩奇的脸上,身上。
阿蕾的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胸口不断的流著血,就像一条溪流一样仿佛永无止境。
乌恩奇也重重的坐在了地上,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看了看,他几乎忍不住尖叫起来,眼前的阿蕾还没有完全断气,全身正剧烈的痉挛著。
乌恩奇急忙爬到她身旁,手脚一阵慌乱的将阿蕾的身体抱起躺在自己怀中。
“阿蕾!阿蕾……不、不要……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想杀你!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阿蕾痛苦的看向乌恩奇,胸口剧烈的起伏著,她抬起一只手,一只沾满了血液的手,用力的抓住乌恩奇的衣服,仿佛欲意撕碎了一般。
她的血在流,她的眼泪也在流,她艰难的开启著双唇,直到挣扎了很久才说出一些只言片语。
“王……王……”
乌恩奇的心又再次紧了起来,阿蕾还在继续的挣扎道:“王、他……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叛徒……他、他……一定会杀了你!”
──他不会放过你。
──他一定会杀了你。
乌恩奇耳边不断的回响著著两句话,阿蕾的手仍旧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看著他双眼流露一抹绝望的痛苦。
阿蕾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眼泪也流得越来越汹涌,她现在很想巴布,真的很想他。她多麽希望这个时候巴布能够陪在她身旁,守著她,看著她。
“巴布……巴布……”
叫著自己心上的名字,阿蕾终於断了气,但已然放大瞳孔却还是死死的瞪著乌恩奇。
“阿蕾!阿蕾!不要!不要死!求你……”
乌恩奇摇晃著阿蕾冰冷的身体大叫著,可躺在怀中的人却已经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自己明明不想伤害她的!可她为什麽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为什麽!为什麽?!
乌恩奇静静的将阿蕾的尸体抱在怀里,不由的回想起小时候阿蕾,他,还有巴布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在眼眶中荡漾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时,背後传来厚重的脚步声,男子没有回头,只听见身後传来了无比冷静的声音。
“人已死,便没有什麽可留恋。人生就是如此,很多事你不想去做,不忍去做,但却又不得不做!记得将这里收拾干净,再将尸体沈入潭底,不久大概就会有人发现的!他们定会认为是大兰所做,若他们起兵,你便可以趁此机会得到旭日干最後那批实力的准确消息。”
白易淡淡的说,连看都没有看乌恩奇一眼,便直径向树林外走去。
“义父……如果没有意外,得到消息後,蓉儿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回大兰了?”
乌恩奇抬起黯淡的双眸,看著白易的背影痴痴的问道。
白易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连义父的话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什麽?”
“那就好……那就……好……”
他真的已经太累了,也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他怕自己杀的人会越来越多,自己身上的罪孽会越来越重。
白易消失在树林後,乌恩奇抱起阿蕾的尸体走到潭边,先用水清洗干净了阿蕾沾满血和污垢的脸,然後才慢慢的将她的身体放入水潭中。
看著阿蕾的在水中一点点的下沈,乌恩奇跪在潭边双手的手指已深深的抠进了泥土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别怪我……”
乌恩奇说著却不禁大笑了出来,笑的是那样的凄凉,眼泪还在不停的在往外涌,控制著哭声,男子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含著眼泪的大笑不知何时已变成悲恸的哭声,他想大哭一场,但却不敢,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只能一直压抑著哭声。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失去拥有快乐的权利,并且也失去了伤心的权利,也许这才是一个人真正感到最无助,最悲惨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士兵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阿蕾的尸体浮在树林中的水潭上,全身已经被水泡得肿胀不堪。
正如白易所料,所有人都认定是杀死阿蕾的是大兰人所为,全军上下骚动不已,各将领也都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纷纷面见王者商议此事。
而作为阿蕾的父亲──军师格根,更是悲痛欲绝的跪在旭日干面前,请命湖梭即时起兵攻打大兰。
☆、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