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靴。向上看,黑压压的头发胡乱披散在肩上,头顶上还歪歪扭扭的挂着个束发的金冠。晒得黝黑的长方脸上两道漆黑的长眉,一双圆圆的大眼,鼻直口阔,一副相貌堂堂的样子,只是头上那金冠很是滑稽。
官生愣愣的指着那人问:“你,你,你是不是空痴?”
那年青人刚喘匀了气息,正四处观瞧,听见这一问惊讶的回头。他看见官生先是一愣,目露疑惑的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摸抓他头上的帽子。
官生下山一月有余,再未剃发,头发已有寸许。他穿了长衫出来的时候,伺候他的内侍说不妥当,硬是给他找了了顶帽子戴着。那人抓下帽子,又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的打量了他一番。一把抱住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的是你,怎么下山了,是不是让师傅赶下山来了,怎么还俗了?”
官生让他这一抱差点断气,使劲挣开来道:“你真是空痴?怎么这副模样?”
空痴脸上立刻显出不忿的神情,左右看了看,拉着官生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地方说话去。”他拉着空见就要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这是要去哪?”
空痴浑身一震,拉着官生的手有些僵硬,一把他拉向身后向那人道:“我今日有事,咱们改日再说话。”
官生自空痴身后看去,来人跟自己年纪相仿,一袭雨过天青的长衫,漆黑的头发只挑了一绺绾了个髻,其余的都散在肩上。面容白皙,黑漆漆的修月眉紧蹙,俏生生的丹凤眼瞪得溜圆。秀气的鼻子底下一张小嘴紧紧抿着,满面寒霜。
官生偷偷的问空痴:“这是谁家的姑娘在跟你置气?”
空痴一愣,随即看了一眼那青年哈哈大笑:“柳禹,听见了吗,你就是个母,连我师弟都这么说。”
那青年瞥了一眼,嘴角微弯,露出讥讽:“呵呵,好,那就让你看看小爷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那青年纵身而起,一个起落,轻飘飘的落在了两人面前,手骤然攻出,直取空痴咽喉。
空痴看似高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他带着官生迅速闪动。那青年看他带人还躲的那么快,不禁冷笑:“有种你别跑,接下爷的擒拿手。”
空痴哈哈笑道:“我又不傻,为何要等你来打。”说着拉着官生连续转动,官生奇道:”你为甚要拉我,我又没得罪他。”
空痴连续躲闪,却还能跟官生闲聊:“他最忌旁人说他是母的,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他追着打我四五年。你说他是姑娘,他也会打你。”
官生跟着他辗转腾挪,那柳禹忌讳官生,怕伤了无辜,大叫道:“姓路的,你把那人放了,乖乖的跟爷打上一回,咱们就此一比勾销。”
空痴边跑边笑:“我为什么跟你打,有种你就追我。”
柳禹气的乐了,冷哼道:“你有种,拉着别人做垫背。”
官生看他那气呼呼的模样,笑道:“这人还真有意思。”
他们打得热闹,怀里的鸣玉忽然叫了起来。柳禹听见转头看去,眼神忽然一亮,直追了过去。
空痴看见他来,转身就要跑,官生怀里的鸣玉却忽的窜了出去,直接跳上了那柳禹的肩头,拿着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柳禹笑逐颜开,抱下他问:“你怎么在这?空见哪去了?”
鸣玉笑弯了眼睛,伸着爪子指着官生。柳禹顺着他的爪子看过去,高大的青年旁边,一个穿着淡蓝长衫的年青人,头上带着帽子,清秀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眸子略带惊异。
柳禹抱着鸣玉走过去问:“你是空见吗?怎么这样啊,不做和尚了?”
官生这才细端详,看了一会儿问:“你是...怀希?”
柳禹点头,眼里满是喜色,拉着他不撒手:“你不做和尚了吗?怎么来京都了,什么时候来的?”
官生道:“我师父让我来俗世历练,来了一月有余了。”
柳禹懊恼:“哎呀,我怎么不知道你来,早知道就去找你了。”
后面的空痴呵呵笑:“这下好了,都识得,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柳禹瞪着空痴:“咱俩没完,今日看在空见的面子上就暂且放过你,哼,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他朝空痴挥了挥拳头。
官生笑嘻嘻的拉下那挥着的拳头说:“莫恼,空痴就是嘴没把门的,他没有坏心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柳禹气呼呼的说:“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
三个大人带着一个抱着狐狸的小和尚一起找了家酒楼坐了下来。
空痴叫来小二,叫上一大桌子菜。官生拉着怀希问东问西说的热闹,没理会他点了什么。酒菜上的很快,没等两人把这几年的话问完就齐了。
柳禹一看满桌子的菜又恼了,一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叫道:“姓路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一桌子的菜是给你自己点的吧。”
官生这才往桌子上瞧去,这一瞧傻了眼,满桌子俱是肉食:酱肘子,酱牛肉,红烧狮子头,红烧鲤鱼,清蒸鲈鱼,清蒸鸡,爆炒羊肉,清炒里脊,....听着小二报菜名,空见觉得柳禹这火发的很好。
“你这吃货,就知道给自己点一桌子肉,想过我们吃什么没有?我打死你...”柳禹说着撸着胳膊就朝空痴招呼过去。空痴连忙伸手挡着,嘴里连连叫道:“这不是看你们在山上吃不着肉才要了这些的吗?你要不吃,咱们再点。小二,过来。”空痴忙招呼小二,又点了几个素菜,柳禹这才气哼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