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再也不想回望月楼了,我看到望月楼的门我的腿就发软,我就害怕,我就……”
就想到那二十年暗无天日没有尽头的日子,就想到后来那三年更加孤苦寂寞连个说话抢食的鱼都没有的日子。耳边终年只有氧气泵的轰鸣声,头顶上哒哒的脚步声,投食口的钢化玻璃被推开时的刺耳的唧唧声,再无其他。
三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城中村的出租房里。
这个小院子姬巴巴已经租了十几年,房东大姐经常连水电都不收,逢年过节还给姬家父子送东西,大姐的儿子在国外工作,回来还追求过姬巴巴,被姬小小抡着棍子打了出去,从那以后姬巴巴倒是不好意思再收房东大姐的东西了,水电也老老实实地及时去交。
不过这会儿他们家门上正贴着一张电力公司的催费单子。
姬巴巴呼吸一滞,预感到不好,他下了车,撕下单子,皱着眉说:“不对啊,前几天刚交过电费呀……不会是又……”拿起来一看,居然欠了50多块钱,顿时眼前一黑,叽得一声晕了古切。
“爸爸!”姬小小看到催费单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深知家里有多穷,把爸爸扶到屋子里坐好,拿着催费单子就气冲冲地出门,鱼拨拨跟在后面喊,“恩公恩公,你去哪里啊,走慢点,我这刚会走路还不稳当呢!”
姬巴巴带着鱼拨拨走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修得十分气派好看的大院子前,抬脚就狠狠地踹上了大铁门,砰砰砰把大铁门踹得震天响,门旁四邻都把头伸出来看热闹。
“小小怎么了啊,气哼哼的?”胖大婶抱着孙子远远地问道。
要搁平常她早过来帮忙了,偏偏姬小小踹门的这家是个泼皮无赖,城中村里谁说起来都撇嘴皱眉的一户缺德人家,惹不起有时候甚至躲不起的存在。
“后边的这位小兄弟是小小家亲戚么,跟小小一样俊呢。”
“可不是么,我们巴巴也俊,这一家子都漂亮——怎么和毛痢疾家干上了啊?”
“还能因为啥?你忘了之前毛痢疾家的早餐铺子,大半夜的偷偷接小小家的电,我听说上个月小小家电费足足有200多,巴巴心疼死了……”
“哎呀哎呀这缺德人家,不行我去找我男人来,不能让小小他们吃亏,毛痢疾家那几个儿子可都人高马大的。”
“对对对,我也去把我男人叫出来……”
不一会儿,姬小小的身后就聚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妇女、汉子,昨天死活要冲进去救姬小小的半大小子王超也在,他悄悄盯着姬小小秀丽的气呼呼的漂亮脸蛋,自己把自己羞了个大红脸,他爸爸跟在后面,上去给儿子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瞅你那点出息!”
姬小小踹了会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毛痢疾家右边一座院子的墙头上骑了个七八岁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伸头往毛痢疾家里面瞅了瞅,眼尖地喊道:“他家有人!我看到了,毛痢疾和他儿子毛大壮在家里看情深深雨蒙蒙呢!”
姬小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从地上拿起一块大石头,蹭蹭蹭爬上旁边的电线杆子,照着毛痢疾家的二楼窗户玻璃就扔了过去。
砰!
玻璃脆了一院子,毛痢疾和毛大壮一见自家吃了亏,终于坐不住了,提着擀面杖就出来了,推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一大堆邻居,全都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不由得气势矮下去三分,“你,你们干什么!都快吃晚饭了来我家干什么?”
“干你妈个头!”姬小小破口大骂,把电费单子糊到毛痢疾横r_ou_丛生的脸上,“说,你是不是又趁着半夜把电接到我家里去了!”
城中村管理混乱,私自排电布线的情况十分严重,姬小小家的电箱和入户电线都在院子外面,跟电力公司说了好几次那边都答应得好好的,说明天就过来重新排电,结果今天等明天明天等后天,除了上门贴电费单子,就没见过电力公司的人过来修。
没多久姬巴巴就发现自家用电不对劲,他家用电省,做饭烧水都用煤气炉子,家里就一台小电视,为了姬小小的学习平时根本不开,就周末了姬小小看一会,晚上九点多十点多就睡觉,连电灯都点不了多久,最少的一个月电费才7块多,平时用电用嗨一点也就20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