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明了解楚慕的犟脾气,知道一时半会儿哄不住他。两个人的目光交织了片刻,楚慕跟炸毛的小野猫似的,恨不能抓瞎陆泽明。
“我真是……拿你没辙。”陆泽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想亲一亲他的脸颊。楚慕目露凶悍的躲开去,这个吻最后落在了他的耳朵上,蜻蜓点水一般。
陆泽明暂时放开了楚慕,自己打开门去取外卖。结果他掏出钱夹结账的功夫,听得身后平地起惊雷,砰的一声,门被楚慕给砸上了。
接下来不管陆泽明在外面怎么敲门,打电话,门内的人都毫无反应。陆泽明无计可施的靠在门上给楼下等候的小杜打电话,让小杜带开锁匠上来。小杜动作蛮快,五分钟后领着开锁工来到楼上。
“陆总,你先擦擦吧……”小杜主动递纸巾过去给陆泽明擦拭脖子上的血迹。他从没见过陆泽明这副“尊荣”,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领带被扯掉随手塞进了西装口袋,有一半搭拉在外面,脸上还带着几道来历不明的红痕。这还是那个在人前永远光鲜亮丽、一丝不苟的陆总吗?
陆泽明看起来很烦躁,扯了下衣领说,“不用。我让你找的医生联系到了吗?”
小杜回道,“联系好了。”
小杜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是他第一时间刷出了娱乐圈大猛料的更新,并从博主那里得到了爆料医生的联系方式。他亲眼见证了楚慕和陆泽明一步步走到今天,从父慈子孝到水火不容。
每次看到陆泽明吵楚慕,小杜都心有不忍,他很想告诉陆泽明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一个人的特性。再怎么强扭,楚慕也不可能长成第二个景溪,十六岁时楚慕性格就成型了。但是这句话小杜从来没说出口过。
直到今天,小杜在腹中斟词酌句了许久,“陆总。我觉得你应该尊重慕慕的选择。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以前总是教他要好好听你的话,但是这一次,我希望陆总你能心平气和的听慕慕说一次。你不要强迫他,他唱得真的很好。也许对他来说最想做的事情是站在舞台上唱歌。”
陆泽明抬起头,颇意外的看了眼小杜。他的视线微拢,聚焦在小杜的脸上,像是在权衡利弊。须臾后,他哑着嗓子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有病就得治。”
小杜不敢再多嘴。设身处地的想想,陆泽明的话并没有错。自己家里的宝贝侄女每次生病都不肯乖乖吃药,喝个感冒冲剂都要大哭大闹。这么个小祖宗,家里人多疼她宠她,但还是这句话生病了就要吃药,往往到最后灌也要给她灌下去,都是为了孩子好。
很快,开锁匠顺利撬开了楚慕的房门。有钱的好处就是开锁匠连身份证明都没要求他们提供。
进屋前,小杜低声询问道,“陆总,需不需要我买伤药送上来?”
陆泽抬手摸了下脖子,血迹已经干涸结痂了,“不需要。你先回公司吧。”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我会考虑的。”他说的是考虑小杜的建议。这十年来,他确实情不自禁的想要把楚慕培养成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结果却适得其反,楚慕表面上对他逆来顺受,骨子里却从来不肯服输。
陆泽明重新来到客厅里,楚慕正坐在沙发上听歌,头上戴着专用的音乐耳机。
刚刚门外撬锁的动静那么大,他在屋里摇头晃脑的哼着歌,视若无睹。
陆泽明把披萨盒子放置在茶几上。楚慕抬眼瞧见了,伸手过来打开盒子,抓起披萨一边吃一边继续听歌。
陆泽明坐在对面,沉住气不吭声。不是他不想说,他说了也要楚慕肯听才行。
楚慕吃完披萨,感觉胃里有点儿腻,站起来去厨房倒了一杯果汁。整个过程里,他把陆泽明当透明人隔离在世界之外。
陆泽明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冷遇。在以往的相处中,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不管嘉宾多么与众不凡,楚慕的目光永远只会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恨的是他不止一次的厌烦过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他不肯跟楚慕住在一起除了担心曝光之外,还因为楚慕的霸道占有欲。这孩子在感情方面的占有欲太强了,他的眼里只有你的同时,也要求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
然而陆泽明做不到整个生活的轴心围着楚慕打转儿,他有自己固定的交际圈。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跟楚慕聊不到一起,两个人在一起根本没话说。
到了眼前这一刻,陆泽明很后悔自己没有满足楚慕的期待。他不得不承认,楚慕是在跟他确认关系之后开始倒退的,曲风变得僵硬,人也变得敏感而神经质。
楚慕洗了手从厨房走出来,继续无视陆泽明,抱着自己的速写本回卧室。他最近有了新的思路,他尝试改变风格,准备换一种路线。虽然有些晚了,但他希望还来得及把新歌写出来。
陆泽明从善如流的跟着进卧室。
楚慕坐在床上谱曲,吉他在大腿上放着。陆泽明知道他写歌时不让人打扰,便静默无声的坐在墙角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楚慕到夜里十一点时,熬不住直犯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他警惕地瞄了陆泽明一眼,他不能睡觉,怕睡着后会被陆泽明强行抓走。他知道陆泽明有很多手段可以把他关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困了就睡,明天再写。”陆泽明走到床边,拿走吉他和速写本,对他轻声叮嘱道,“我不会趁你睡着后做什么的。”
他这样保证,楚慕半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