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惨淡的亮光,修饰出郁波高大的轮廓,即使正面也有无穷的温度。他挡住风雪,挡住空气的寒冷。
“我不怕,你是······”张冰不敢说完,转过头,深深怀疑是他吗,一定不是,怎么会有太巧的事。
问啊,问了可能就会得到答案;要是他忘了,要是他不是?张冰不做细想,承受不起梦的破碎。
就让这辈子的真相全都被过去尘封算了。张冰认真地想。
方便后,张冰却不想再碰触郁波任何部位,趴着墙往前走。
“给我你的手。”郁波的声音轻柔动听。
“我,我没洗手。”
“啊,你不爱干净。”郁波在黑暗中笑笑:“给我,反正我的手里全是你的汗。再不行,我把雪化了,权当给你洗手了,总行了吧。来把手给我,我不看你。”郁波走到张冰前面,从后背伸出手。
“我可以一个人走的,你赶快回去睡觉吧。”张冰低头说,墙粉哗啦啦掉一片。
“我不困,陪你的时间没有多少了,要见可能只能是两年之后,所以,给我点温暖。”
张冰红着脸把手递出去,仿佛只是一件不称心的玩具。他的呼出的白雾,虽未能撼动严寒,却提醒着: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什么嘛!你的手洗过了,你真的是个天生的诈骗高手。”郁波笑得很傻。
一直到寝室门口,二人均沉默,偶尔脚步踩雪的声音才提醒他们,冬风在猖狂。
郁波又没征兆停下,跟随郁波长腿步伐的张冰狠狠撞到后背,鼻子疼痛。
“你不知道,”郁波背对着说:“其实,路实早就告诉我真相,虽然我不知道你其他的谎言是否为真,可我真的心痛。你到底有多害怕我,怕到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我记得发烧时,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少有的体验。我知道我错了,虽然希望解释我的理由,我的委屈,可是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偿还,否则我不得安生。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我,但我现在更想说,我要粘着你一辈子。”
郁波转过身,不容置疑地抱住张冰,空气弥漫香甜的味道。
他说:“我喜欢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所以你不用害怕了,不要害怕我,我不是怪兽,从不想做怪物。你高飞去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但请别再害怕我,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两年后,不管你还在部队,或是去了某个陌生的城市,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郁波在张冰耳边轻声摩挲,砂砾的磁质嗓音听得张冰全身发软。
“刚才,我问你,你害怕吗,你说你不害怕。我想我还有机会。”郁波松开张冰,让开门。
“我”,所有思绪和词汇如鲠在喉,未有过的感动在冰冷的雪天,发出绚丽的光影,从心脏开花般,散开全身。
静谧冬夜,雪在飘。
还有一天要下连队,张冰近日常去阅览室,郁波如约定好的没来骚扰他。张冰翻开杂志,没心情细读,在雾气的窗上着郁波的名字,被温暖困乏的暖气覆盖出浅浅的痕迹。他摆弄桌台上的植物,从叶片的脉络上发现郁波的名字。
所以,张冰决定出去。
门一开,夹雪的风推着人后退。张冰冷得吸气,忙碌中披上脱去的外套,上面有郁波的味道。张冰抬起袖口,仔细闻,全是郁波的气味,一如黑夜中路前幽幽的味道。
李赵连长把张冰叫出去,问话。
寝室里,郁波看到一同出去的还有班长孟仁,脸色像被刷层猪肝色。他只好躺会床铺,没交上好友,不觉得遗憾。反正他一直孤孤单单,以前以为找到寄托,到最后落个痴情种的外号,被圈子里的人嘲笑。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人生饶了个圈,折腾完后,又因为自己的缘故,陷入另一个圈。
而且他甚至感觉幸福,这才是没救了吧。
郁波翻身,嘴角的笑容不用藏,反正无人察觉。
他早已想好两年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该如何用各种或高明或卑鄙的手段靠近张冰,光是应对不同情况的方案都早已制定完善,还有备用的应急条例。
“真是没救了,没救了。”郁波叹息道。
他伸出手,数来数去,都只有两根手指,只有稀少的时光剩下。
到了正式下连队,重编队伍的一天。
新兵连的战士都收拾好形状,准备整装待发。帽檐留下阴影,郁波透过阴影看张冰。
“郁波!”
“到!”
“你去坐第三个!”
“是!”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桀骜不驯的郁波居然也有今天,听命于班上领导。拿着行李,小跑而过,里张冰越来越远。他在军用巴士上做好,透过窗玻璃,看不到视觉死角的张冰。
郁波深吸气,这才是人生的刚开始。郁波和张冰都坐在人生的旋转木马上,等距离追逐,似乎永远碰不到彼此。是否每人的人生都是荒唐喜剧的梦境。
他在窗户上,不守规矩写下张冰的姓名。
等会儿,这辆满载新兵的巴士就会启动,开往未知的部队。在雪地上压出的车轴,成不了联系的纽带,一场雪后,什么都没了。
两年啊!说短,郁波哀愁得几近疯狂,胸口压着大石般不安全,呼吸都受阻。
所有人都上来了,还有一个熟悉的乘客—张冰。
他忽略郁波狂热的眼神,拖着行李坐上巴士,不在意地走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