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喂他喝水照料他的战友们面面相觑,回答说:“第十七、十八吧。”
哎!太不值了。张冰闭上眼睛,满脑子全是钻心的疼。也许这条脚以后会废掉吧。好想哭,张冰的呼吸剧烈,这样才不会让眼泪流下来。
“这怎么了,这就趴下了。”连长李赵龙走过来推开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兵。
“报告连长,张冰同志在不小心冲山坡上滚下受伤的情况下,凭靠惊人的毅力完成长跑训练,精神值得嘉奖。”路实快速地说,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奥?我看看。”连长迟疑了下:“你没有脚臭吧。”他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看到周围一众反感的表情后,急忙解释:“我是在开玩笑。”
站在旁边的孟班长看不下去,啧了声蹲下去撩开裤腿。左脚脚踝红肿,右脚有块鸡蛋大的皮肤擦破,皮肤只有丁点连接伤口。
“怎么搞成这样?”
别人的话就算了,面对孟班长,张冰恢复往常的性格,感到害羞不好意思。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伤了。”张冰断断续续地说。
孟班长迟疑地打量他,一字一句地问:“是有谁干的吗?”
周围都是眼睛,班长居然直接问了出来。张冰满头汗水,装作发抖,希望谁能给他拿一件衣服。
“去去,我车里有备用的毛毯,谁去拿一下。”李赵龙指挥大家。
“是有谁做了什么吗?”孟班长注视着张冰的眼睛。张冰装作揉眼睛,想了下,觉得自己干嘛还要帮三角眼他们忍受委屈,跑步时自己的新年哪去了,自己要的改变又哪去了。张冰拿开手,朝三角眼他们那望了几眼。
没想到正揉张冰脚踝的孟仁看到了,腾地站起来,朝那边冲去。被李赵龙的手臂拦住。
“你干嘛去?这脚都还没有弄好呢。”李赵龙问。
经短暂的思考,孟仁平静下来,似乎心底有气。他蹲下不声不响地捏着张冰的腿:“这里疼吗,这里疼吗,还是这里疼?”
班长的眼睛里有火。这大冷的天,张冰竟感觉温暖。
李赵龙指挥着:“大果仁,你找个人好好照顾这倔头。赶快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开会。真的是,受伤了就不要逞强,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还要我担责。回头把他竖立成反面典型,不能让这种精神传播。”
张冰的肺快要气炸,牙咯吱咯吱咬得响亮。
你把我们扔到森林里的时候怎么不说,万一要谁死了,你不也要担责。真是太不要脸,冬天里运春货——蠢货。张冰暗骂,心底那股子骄傲劲迅速化为泡影,连渣都没剩。
在颠簸中,张冰被运到医护室。四周全是白墙,连个脚印都没有,怎么这群渣渣在学校就敢踹白墙,感情全是一群娘炮吃软怕硬的蛀虫。张冰还想找些不顺眼的来骂,可医务室整洁明亮,除了被子不是豆腐块。
医护室有股轻微的消毒水味,比医院一进门令人紧张的气味要舒服,还令人有放松的感觉。蓝色的窗帘一般拉开,靠近张冰床位的则遮挡阳光。室内沉浸在舒心的蓝色氛围中。随着窗缝的风鼓动,蓝色布帘海波般柔软地揉动,光线透过镂空的部分投射成的光斑也随之在墙壁上爬上爬下,像一群外星生物或是外太空的信号密码。
“当当当”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
没看到医生倒是看到了班长,张冰有些兴奋,随后看到尾随在后面的郁波,这份能与班长共度二人时光的兴奋消失殆尽。
“郁波会在接下来几天代替我照顾你。我要去军区三四天,如果有任何紧急情况,你可以找指导员联系我。”孟班长向后转身,对郁波说:“你先出去一下。”
郁波皱起眉头,不习惯这样的命令。张冰看到了,分外开心。他知道郁波个性强,绝对不是喜欢听从命令的类型。不过看到他不开心,自己居然莫名开心,张冰想自己还真是变态。
孟班长脱下军帽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他小心撩开裤脚,眨着大眼睛问张冰:“还疼吗?”
班长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像个小老虎,但是脾气却大得惊人,要不是被他扇的那一巴掌,张冰肯定觉得班长是个软糯的人。
“不疼。啊,那地方疼。”张冰看着班长的眼睛叹气:“是有点疼。”
孟班长重重叹气:“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
“什么什么对不起。”张冰瞪着眼睛问。
“那个!那天,我打你,我真的,哎,我不能说不是故意的,可我不是,我这人最笨,只会蛮力,所以······”
孟班长的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像在谢罪。
“没事没事。”张冰连忙挥着双手:“不是班长的错,不过谢谢你。”他咯咯地笑出声,以没人听过的清爽笑声。
孟班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满是迷惑。
“班长,你不是还有工作吗,那赶快去,别管我,我在这里可以好好地照顾自己。”张冰催促班长快走。
“这个郁波跟所有人都不太对付,我想他肯定不是欺负你的人。”孟班长说话时,观察张冰的表情:“如果你有需要就找他,如果有更大的问题就找指导员,让他来找我。”
等了半晌,孟班长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我问你,是谁欺负了你,你是不是不会回答。”
原先张冰就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复三角眼他们。可现在机会又一次到来,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