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躺,少年扶住他双肩半空一翻,已然跃至他身前扣住马缰。两人配合默契瞬间转换位置。鱼之乐接过弓箭取下箭头,说道:“看北斗七星方位,朝沙梁之下跑——驾!”
月光下骏马四蹄生风快如离弦向北方奔驰。鱼之乐舒展身形平躺马背,看也不看双臂平伸向着无边黑暗引弓射出一箭!
十三匹骏马穿越黑暗于月色下疯狂追赶而来。利箭刺穿阵阵沙雾陡然射中马腿关节处,庞然大物轰然倒地伴随阵阵咒骂声清晰传来。
那一箭击碎了追赶最前的骏马腿关节。
鱼之乐哈哈大笑。少年向身后抛出酒囊鱼之乐探手捞住,猛然灌了一大口。
酒香四溢。鱼之乐喃喃道:“好酒。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
少年笑道:“你好歹毒。骏马关节破碎只能沦为废物。也许与放牧的牛羊一般任人宰杀吃肉。”
十二匹骏马散成半圆向鱼之乐两侧包抄而来围圈将鱼之乐锁在中心。
鱼之乐向左侧缁衣骑兵再射一箭意图杀出缺口,那人腰身柔软迅速滑落钻入马腹,躲过了这一箭。
少年哈哈大笑。他身体一晃自鱼之乐短靴旁拔出一把匕首,倒钩马镫右手做投石状猛然掷出,刀光贴着沙面旋转而去将前方迎面扑来的骑兵坐下骏马前蹄瞬间削去。
追马由于巨大惯性仍迎面冲来不可阻挡。缁衣骑兵足尖一点猛然跃起向沙漠中扑去。
双方距离极近无法躲闪,两匹马迎面撞击力道之大可令人断手断足甚至命丧当场。鱼之乐大吼:“你他妈疯了!”
他本能要弃马而逃。少年揉身搂住他足蹬马腹借反冲之力向沙海中坠去。
沙尘参天中两匹马收势不住堪堪撞在一起,一声骨头断折巨响之后,骏马濒死惨嘶声遏长空。
两人直直滚落一道高耸沙梁,大头朝下栽到沙堆中才停住身形。鱼之乐狼狈不堪满头满脸嘴中都是黄沙。他从沙漠中勉力爬起,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疯子!想死你自己去送死,别拉着我!”
少年一路只顾护住鱼之乐胸腹无暇顾及自身。手脚俱被粗糙沙砾狠狠摩擦,狭深伤口血液不断迸出,头脑轰鸣,肋骨几乎要刺穿肺腑使得他呼吸艰难。
他蜷曲在侧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索性躺在沙堆上呵呵干笑。
追赶之人驱马四散立于不远处,看似门户大开却守住了鱼之乐必逃方向。
一人策马缓缓行到他面前。那人白衣飘逸青丝凛凛。眉眼狭长,五官妖娆绝艳。
鱼之乐抱拳挡住自己脸面,尴尬笑道:“末将——末将参见节度副使大人。”
这人面相过于阴柔他慵懒一笑更显得妖媚如蛇。他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声音低沉如箫,自有音韵和鸣性感动人,却又暗藏灼烈热血令人不敢轻视。
鱼之乐头垂得更低:“末将蓬头垢面不敢唐突大人!请杜大人恕末将死罪!”
杜忠嗣微微一哂,道:“唐突?鱼将军红口白舌说谎不打磕绊。整个安北都护府都知道你鱼之乐做了我的入幕之宾。污我清誉毁我名声,令本府做了整个北疆的笑柄。本府应该如何报答你这唐突二字?”
鱼之乐讷讷摸着鼻子不敢争辩。杜忠嗣性情如蝮蛇变幻莫测城府深沉,一句话说错便千里追杀不留活口。心狠手辣惹不得。
杜忠嗣手提马鞭说道:“这人是谁?”
鱼之乐呐呐道:“……一个朋友。”
少年捂着胸口站起身,慢条斯理拍了拍衣袍,盯着鱼之乐跋扈反问:“这人是谁?”
鱼之乐面皮不住抽搐,声音含一丝犹疑:“本将……我的……上峰。上峰。”
少年冷笑,左臂微抬,道:“在下鞠成安。乃是鱼之乐的情人。”
鱼之乐张嘴就想说我不认识他。鞠成安目光毒辣随即扫来,鱼之乐闭上了嘴,干脆把臂望天,假装与己无关。
杜忠嗣微微一笑。
他性情幽静曲闭笑起来却诱惑无比带着异样勾人风情。
杜忠嗣说话绵声细语从不高声张扬。他低语道:“情人。嗯,很好。情人。”
声音极低飘散于沙漠清风,鱼之乐距离如此之近也才将将听清楚他的自言自语。
杜忠嗣眼神斜睨带着丝丝邪凉之气,他说道:“鱼之乐,别让我再见到你。”
鱼之乐心头一震面带喜色,心道他这总算是放过自己了!
杜忠嗣拨转马头转身离去,声音仍旧很低难以听清楚:“若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你做成佛陀干尸,令你千年不朽,陪侍本府左右。”
鱼之乐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想起杜忠嗣于沙漠深处铸造的沙洞,洞中摆满虎狮狼豹几十种食肉猛兽干尸标本。毛发宛然张着血盆大口,栩栩如生仿佛要扑上来撕食血肉一般。
他背后也冒起丝丝凉气。想起那洞中唯一缺的物种好像便是活人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跟他在那洞中偷情……
鞠成安冷冷说道:“想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要不要再去追回来?”
鱼之乐倏然回神笑道:“此处离敕勒草原不远,我带你去偷猎突厥人的牛羊,饱餐一顿如何?”
鞠成安面色稍缓,冷哼道:“是不是还要大醉一场,以便慰劳情伤忘却故人?”
鱼之乐将匕首塞回靴筒笑道:“是应该大醉一场,不过是要谢你替我赶走这个大魔头。”
他心念一转又想起一事,问道:“你说我喝醉酒,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