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地,一只手高举起来:下次别那么容易相信人了,王胖子……哈哈哈哈……
什么叫城头变幻大王旗,说的就是我现在的脸呢。发了半天呆,然后才想起来,回到房间里四下检查了一下,又安心了。恩,这会发现家徒四壁的好处了。
锁上门出来。
晚了,就没上三子那去。得赶紧赶到单位去。不然,梨山老母和福禄寿三星再加一个混元大仙,都眼巴巴地指着我这个天丁功曹倒水洒街呢,回头再给人等急了,磕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象一条食物链,循环到最后,追本溯源地还是得挤兑到我这来。
奋力地挤上公共汽车。
人的弹力真大。这么多人,大热的天,但也好象谁都能塞得下去。
空间不够就把自己缩小,相对论无所不在。
是谁说过的,活着,从生下来就是杀出一条血路。
拽着吊环在众多肉身的紧贴下,仰起头来呼吸一口浑浊的空气。晃来晃去的节奏就好象是打起了快板的响点。
打竹板,迈大步,一来来到太平湖。
太平湖在黄山呢,太远了,没去过。听名就让人很向往。
车靠了站,原本平静下来的肉浪又是一通翻涌,下去的上来的,车门按了五次才关上。
再接着打竹板吧。有个段子说,一个卖王八的给它起了个名,叫我。买的人不知道,摸我的时候让王八给咬了一口,官司打到县老爷那,最后才搞明白:原来王八就是我。
是不是每次想更深入地探询自己,手伸下去,都会跟让王八咬了一口一样,还得再缩回来呢?
咬人的其实不是别人,还是自己。除了自己,又还有谁能真正咬着你呢?
你丫一定是不行了!对不对?
对。
我要把头缩回去,象那只托住石碑的老乌龟。这样,就算外面的龟壳裂成失水的河床,体内依然能留着一汪太平湖。
一切打今天从新开始。我无比振奋地想着,心静自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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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想炸。
是太生气了,还是自己的“硌的八喝猜想”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证实,一口气堵上来,竟然没说出话。
喂?喂喂?里面一叠声地问,怪不耐烦地:缺德带冒烟的,谁啊,浪费我电话费!
……吸了口气才爆发出来:我电话费!
啊?是你。
我我我我警告你啊,我舌头都大了:你你,你赶紧把手机还给我,不不不不然我……7b授权转载 of 惘然
小声点啊你,耳朵都聋了。吵吵什么呀,等了你这么久才打来!那边的口气有点撒娇:我还想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人家伤心了好半天呢。
我气得浑身发痒,不知道抓哪好:你你……你,过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来:你他妈少来这套!
得得,小气扒拉的,就知道你心疼东西多过心疼人。少年文化宫门口见吧。
想起来拨电话,纯属某天心血来潮了,要打电话给老猴。
最近和谁都没联系,除了还是按时回去看看我妈。换工作的事没敢多说,只提了一句,我妈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不能老那么邋遢,连头发胡子都不理了。
上回回去,我妈说老猴老去看她,陪她说说话什么,她挺高兴的,好象有了两个儿子。说小捷现在比早些年懂事多了,这人一定下来,真是不一样。按市面上的流行说法,这叫成熟了。
我妈的言下之意,我听出来了,那就是说我不成熟。而这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没定下来,再往下推敲,就是那事没定下来。工作和家庭,这是人生两大基石,一般人都这么认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都说累来累去就为的这两样,可你要一样没有,一准周围的人又都觉得你象二等公民了,不入流。
我没跟老猴联系,是不是也是有堵气成分在里面,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一是他自己什么事都不说,那我这有点什么事也没必要老倒出来,二是他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也就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人生轨道。不再是大家都光杆的时代了,可以憨里糊天地扎堆凑一块。所以,即使这段,我自己这边折腾地一来二去的,但倒始终没再象以前一样有点事就去找他。
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打了。既然又平稳了,事都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又可以纵声谈笑,百无禁忌了,就想到自己以外的人和事上去了。
翻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老猴的手机号码存在我那手机里。拉出床底的纸箱,怎么找都没找到。仔细一回想,就明白了,小哲这小王八蛋还真是手脚不干净到家了,连充电器都没落。心里一凉,我这气啊。已经快两月了,我上哪找人去呀。
冷静下来,才想起来打一下试试看,也许被他转手卖了套个现什么的也都是没准谱的事。
幸好他在用,幸好还开着机。
在文化宫门口抽着烟,又觉得怎么都这样了你还能抱着这种庆幸的心理呢?跟自己说,呆会可千万别再信这小贼精一句半句的了。拿了手机就赶紧掉脸走人。
打好的算盘,一看到他就歇汤了。
这小子就属于象棋里那种车马冷着,总是突如其来地就杀我个措手不及。
比如老远看见我就不管不顾地要横穿机动车道地那么飞奔过来。比如上来就要拽着胳膊去买蛋筒冰激凌。再比如把他甩开来了冷冷地一伸手,他就能一撇嘴当场哭出来。
操!你又来?快把手机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