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这半年净念的生活。一问一答,在撩起的水声中,流泻着平淡的温馨。
说到军营的那些事,纵然是参与了多次的操演,净念依然不能很懂得那一套东西:“我,不懂。”
他所擅长的就是杀人,唔,半年锻炼下来,倒不至于在寻常的比试中出手必死。除了用发达的四肢,似乎博得了一干将士们的好感外,其他方面的知识他还只是停留在认知的表面上。
索翰华毫不意外,愉悦地笑道:“不懂没关系,为父会教你的。”他只是要求这个少年能够认真地学习世俗的一切,那样他便不至于看轻这个人世同时看轻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年多的经历,比之前世今生加起来的生活都来得绚烂多彩。净念也不至于完全的懵懂无知,有些道理也能隐约地感受到。他想起了在畟山时北门掬说的话:他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
身份是甚么,他不能理解世人对其看重的缘由,却明白世人必须看重的事实。而他,是男人认同的继承者,所以,如果继续无知……
“没关系?”净念微有迷茫。
“净念,你是本王的儿子。”索翰华伸手撩起贴在少年脸上的湿发,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淡淡地回答,“本王可以不要求你必须智谋绝世或才情百巧。”
因为他索翰华看重的人,必是生不能弃死不放手。有他的陪伴,净念可以继续懵懂下去。
“你呢,”他倾身轻抵在少年耳畔,口吐温热,“所要做的,仅是:忧吾之虑、思吾之想、奉吾之求。”
“那么为父便甚是欣慰。”
这要求,已是全然的索取。净念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嘴,没有立刻回答:虽然男人索取得理所当然,他却没有任何的排斥与抗拒。沉默,只是他习惯性的允诺。
伸手将少年赤`裸的身体轻轻拥在怀,索翰华停顿了片刻,遂在他耳边诱`惑地低喃:“而本王,当还以任尔所求。”
“我没有,所求。”
净念闻言忽然开口。在前世的那些经历,早让他不习惯有何欲`求。即使是潜藏心底对父亲的眷恋,也不过只剩余了一种怀念。
“是吗?”索翰华没有被违逆的不愉,手掌轻缓地安抚般地摩挲着净念的后背,“那么本王之所有,皆可任你取用。”有朝一日,你会发现,总有一样东西是你真正想要的。
索翰华勾起嘴角。他想,他其实已经明白眼下这个少年所求之物。只可惜,对方还是浑然不觉:一份来自亲人的温暖,仅此而已。简单的渴望,对于这个少年,却是尝求难得。那么有朝一日,当他习惯了这份温暖的给予,便再也无法抽离其中。
净念没有深思男人话语里隐晦的涵义,此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略显得陌生的怀抱——他不是没有被对方抱过。
只是这样纯然地皮肤与皮肤轻轻触碰一起的经验,于他是极其稀罕而新奇的。净念甚至似乎感觉到了男人血液的脉动。这么赤`裸的轻拥,比之三月春阳来得温暖,比之池中热水来得熨帖,比之惑心言语来得坚定。
“喜欢。”他说。
这一种轻跃的欢快的情绪,不是喜欢,又能是甚么?!
索翰华对于他忽如其来的愉悦微感诧然,遂用不经意的语气追问:“净念喜欢甚么?”
净念坦诚地朝着男人怀里贴近了些许,甚至不自觉地用脸颊蹭了下对方的肩膀:“这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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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补退散→净念洗白躺倒:父之所愿,我之所求,奉上刀叉,任君享用!
☆、【五三】轩窗下 (2597字)
男人醇厚而愉悦的笑声,在雾气氤氲的屋内飘荡起伏。他看着不自觉地做出如撒娇般举动的少年,眉眼间尽是柔和,彼此间的气氛透着暧昧的缱绻。
这时的少年,真像个孩子。
索翰华手臂轻笼,将怀里的人紧紧地怀抱起来,一只手亲昵地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他很好地控制了微有不稳的气息,只是纯粹地不待情`色地抚`摸自己的孩子,一如慈爱的长亲。
“体肤之亲,本骨肉之情。”索翰华笑语,遂俯首,唇轻轻地碰了碰少年的额头,“喜欢的话,以后可与为父同寝同浴,如何?”
净念觉得有些新奇,自然还有淡淡的高兴,蹭了蹭男人的肩,很舒服地哼了声,模糊应道:“唔。”
敛起内心被撩起的欲`望,男人复又低低地笑出声,凑在净念的耳畔、脸颊亲了几下:“上去罢!”
这夜,净念果真听从索翰华的话,留宿在男人的房内。如半年之前一般,睡前男人拿着书本,与他讲说人文历史各方面道理。
眼前的文字,变得略有些模糊。净念眨巴着眼睛,抬眸凝视起专注地讲说的男人,遂身体往男人那边靠了靠,没多久就觉得眼皮沉重得无法抬起来……连日的赶路,到底是累极了。
“……故曰‘圣人无常师’。”
手臂被人轻轻地靠压,索翰华觉得有些异样,遂从书中收回注意,侧头就看到少年安静而乖顺地轻倚着自己陷入了沉睡。放下书籍,他没有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睡着的净念沉思起来。
半晌后,索翰华慢慢地伸出手,将少年小心地纳入怀里。
这点动静让净念倏然清醒:“父亲?”
“夜深了。”索翰华将人抱起来,走到床边,“睡吧。”
当真正地躺倒在索翰华的怀里,净念反而没了睡意。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宽厚,会让人自然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