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指挥着景昭动手,老爷阔少们看呆了,给的钱便越多了。
景昭不想帮他,奈何这厮每每软磨硬泡,说什么若不赚着钱如何给它弄血喝。江平舟可怕疼怕死,万不敢在自己身上动刀子,遂买一些小猪小羊,每天杀一只喂它喝。景昭更不喜欢喝这些畜生的血,无灵气无生气,只有濒死前的怨气,但不喝又不行,不喝它会渐渐消失的。
没办法,只能凑合着,景昭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有变透明的趋势。
这样还不行,江平舟仍是怕景昭跑了,不仅切断了它与伏清间仅存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血契线,还天天将它锁在瓶子里不让它出去。这一点景昭意见颇大,差一点跟江平舟翻脸,说:“伏清都没有关过我你凭什么关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江平舟吓得不轻,只得答应它尽量多的时间放它出去。
但,景昭的戾气还是越来越重了。
最先察觉到变化的是它自己,它得很费力才能化成人形,并且很难看,眼白充斥着鲜血,指甲长了,浑身布满了鬼纹。后来江平舟也发现了,原来那个漂亮妖冶的公子不见了,越来越像怪物。
一天夜里,江平舟醉醺醺的回来。还没等进屋,就被一阵阴风掀翻在了地上。
“江平舟……”诡异沙哑的声音。
江平舟猛然就清醒了大半,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眼前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虽然它本来就不是人。鬼化了半个人形,半趴着,周身溃烂,成了斑驳的黑块,一点一点往下掉。“给我血。”景昭睁着血红的眼,用嘶哑的声音吼叫着,慢慢往他这里爬。
他今天忘了买一头小猪。江平舟急中生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说,“你别急,我马上给你找。”
鬼艰难的扭过半张已露出白骨的脸,死死的盯着男子逃跑的方向。
“血,血……还有什么东西是有血的……”江平舟快急疯了,低着头疯狂的在四周寻找还有没有兔子野鼠之类动物。
“汪汪汪。”忽然窜过一条黑影。
江平舟一看,竟是一条野狗,浑身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本来就黑还是弄脏了黑成这样的。那狗见了江平舟也不躲,只是站在野草地里冲他汪汪叫。
江平舟本是怕狗的,但此时却眼前一亮,心想要不干脆就它吧。一不做二不休,他在土墙边捡了一条锄地的锄头,小心翼翼的朝野狗凑了过去。
狗无知无觉,见江平舟朝他凑近,反而也不叫了,摇晃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平舟咬了咬牙,一锄头朝狗的脑袋砸下去,血花四溅,砸了一下恐不死,又狠狠砸了十几下,直到狗的脑袋变成扁的,脑浆渗透在地里。
他拖着死狗,到屋下用石碗接了一碗血,这才给景昭送进去。
“那个,有东西了,快喝吧。”江平舟将碗递过去。
景昭饿疯了,看也不看便一口饮尽,喝到肚子里才觉得不对劲。
然后,江平舟就惊讶的发现景昭半边身子气化了,“欸,你胳膊呢?”
鬼咧了咧嘴,耳根已经裂开了,都能看见里面支离破碎的血管和顺延而下喉道。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血……”
“……黑狗血。”
景昭笑的更厉害了,“江平舟,我要杀了你。”
☆、第二十章
黑狗血是驱魔的,这是任何人都应该知道的事,但,慌乱中的江平舟他忘了。
好死不死的给景昭喂下了大半碗狗血,差点弄得它魂飞魄散。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江平舟没想害死景昭,他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后悔,“我,我喂你我的血喝吧,你别杀我。”
景昭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江平舟只好颤颤巍巍的重拿一只碗,狠了狠心,生平第一次自残,拿把小刀在腕上轻轻划了一刀,的确是很轻,轻的都挤不出几滴血。即便这样,却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几滴血压下了鬼的煞气,它终于勉强变了回去。
“下次。”它说,“下次你要是再敢让我喝这些乱七八糟的血,我就让你活不过下次。”
江平舟惊恐的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以后带你去乱葬岗好吧?那儿全是人,找具新鲜点的。”
景昭恹恹的缩回了瓶中,“随便。”
“顺便说一句,你的血很难喝,又腥又臭,该不是去吃花楼酒了吧。”瓶子里幽幽传来这么一句。
江平舟噤声,他的确……是和翠微楼的萧丽娘厮混了一通。
没有他的好。景昭悄悄回忆起伏清来,真是入了魔障了,它最近什么事都得拿来和伏清比较一番,那个蠢道士也不是最好的,但它认识的,心仪的,活着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参照了。瓶中是个昏暗无光的密闭空间,但却很温暖,像母亲的腹中。鬼可怜兮兮的蜷缩蹲坐在一角,头埋在膝里,长发披散下来,一动不动。
翌日,江平舟继续带着景昭寻找新的赚钱门路,不知不觉,竟已走遍了大半个恩常镇,快要到长安了。
越向天子脚下便越繁华,江平舟找了一家食肆,打算吃个中午饭。
点了一桌的菜,正准备开吃,忽然便走进两个道士模样的人。刚开始江平舟没在意,以为他们也是来吃饭的,直到两人看到江平舟,互相示意了一下,一个矮点的忽然一脚踏上江平舟面前的板凳,一剑刺进半寸宽的桌面。剑是真剑,寒芒点点,薄如蝉翼,江平舟适时正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