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发带被狂风吹落,琴酒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在风中如狂蛇飞舞,颇有反派头子降临的气势。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顺着风的方向看去,目光尽头是一张石椅,长一米宽半米的那种。
而石椅周围,围绕着一圈色泽浅淡得近乎透明,差点完全融入夜色的雾气般的东西。
莫非那就是闹出这场乱子的始作俑者?
琴酒凤眸一眯,迅速掏.枪.上膛甩手便是一发凌厉的子.弹,正中那团雾气。子.弹穿过它的身体嵌入石椅,并未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然而它却人性化一缩,恐惧地松开石椅,呼啸着冲向旁边。
物理攻击伤不了它吗……
手.枪.在指尖转了一圈收回口袋,琴酒思索几秒,扯开塑料袋取出塑胶手套戴好,再把钓鱼线缠在手腕上,右手撑着倒翻的跷跷板纵身一跃,脚下发力,眨眼间逼近那团雾气。
象征恐惧的尖啸如波浪般回荡,雾气飞快逃窜于被它搞得乱七八糟的设施中间,惊慌失措得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令人恻隐。当然,这个“人”里不包括琴酒,他手上不知染了多少同类的血,怎会怜悯一团连形状都没有的雾气?
大长腿迈开,他跑得“嗖嗖”的,宛如一头正处于狩猎状态的猎豹,以超越常人想象的速度碾得雾气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企鹅大王上,然后一时躲闪不及,被他双手捞住。
对,用“捞”的,猴子捞月那个“捞”。
琴酒掌心触碰到雾气的刹那,塑胶手套骤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一寸寸将其冻结成硬梆梆的冰块似的实体,还特别搞笑地在顶部留出一个刚好够钓鱼线穿过的小孔,大概意思是让他把这冰球串起来,挂到树杈上晾晾。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那阵光芒爆发时,那神秘女人的身影再度浮现而出,依旧是双掌合十一脸悲悯,说了句:“奥义——冰坨子!”
……果然是j-i,ng神污染吧?
甩甩头,琴酒取下缠着手腕的钓鱼线串起冰球,屈指在光滑的表面敲了敲,就见被封在其中的雾气扭了扭身体,传递出一股可怜兮兮的求饶意味。
该说不愧是魔法生物吗?居然这么有人性,让他都想带回去研究一阵子了。
琴酒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遗憾地决定把它挂树上晾。换作他叛离组织前,遇到这么有趣的玩意儿,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拎回去让那帮科学家研究研究。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叛徒,回不去也使唤不动他们,带着这么个魔法生物过于打眼,实在不是明智选择。
万一被某些变.态发现,连这魔法生物带他一起解剖了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他没有叛出组织,估计也遇不上这种生物了。
略做思考后,琴酒把封锁着雾气的冰球挂到树上,回头一看——嗬,公园跟刚遭了十八级台风又赶上八级地震,乱出了层次乱出了质感还乱出了艺术。
各种娱乐设施七零八落倒在各处,唯一完好无损的是企鹅大王。它刚才被抱头鼠窜的雾气撞了一次,估计是顺带把颠倒的重力效果撞没了,现在正直挺挺站着,宛如标杆,旁边还有个被它砸出来的大坑。
啧,不出意外,它绝对是明天的新闻报纸头条。
琴酒发出莫名的感慨,忽然想到自己的任务是保护企鹅大王不被倒栽葱种进地里。那团雾气虽然皮了一波,但也算误打误撞帮他完成了任务,他就不额外收拾它了。
最后敲一下冰球,他道了句“谢谢”,便双手.c-h-a.兜,低调地扬长而去。
……
回到旅馆,一开门,琴酒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灯泡一般闪闪发亮的女人……不,现在应该叫她97号,因为她得到了自己的信任。
即使是非常非常少的一点点。
“恭喜琴酒先生瞎猫碰上死耗子地完成了任务。”97号上来就瞎说大实话,脸上的笑依旧跟尺子量过一样标准,“现在,您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摘下帽子团吧团吧扔到床上,琴酒微微歪头,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邪戾而恣意:“我可以相信你来自高维宇宙,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但——你拿什么证明做这些,能够为我减刑?”
97号淡定自若地报出一串数字,继而道:“您此前在日本需领受的刑期是无期徒刑,在其他并未废除死刑的国家则需要.枪.毙十五分钟,而现在刑期已改:在本国为九十年,部分无死刑但有期徒刑时间无上限,即死亡后也需将骨灰放置于牢中的西方国家为三百年,并未废除死刑的国家.枪.毙时间改为十二分钟。您可以拨打这个电话查询。”
琴酒皱眉,狐疑地看了她半晌,才半信半疑拨出电话。
话筒里“嘟嘟”几声,那边接了起来,是个醇厚的男声:“哪位?”
琴酒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居然是赤井秀一!
冷眼瞪向97号,却见她泰然自若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放心大胆地问,有任何意外她兜着。
深呼吸数下,不愿认怂的琴酒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沉声道:“我,琴酒……”
然后费了老大的劲儿把“打钱”一词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