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出了事,自然不会殃及到他。
可转念一想,能让龙君做出一怒之下击毙信使这种事,事关凤君的可能性极大。再联想起刚刚的夜班惊梦,我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千万不能,不能是关于凤君。
龙君是鳞族之王,兴许是别的什么事,兴许是鳞族出了什么事,兴许……兴许是九位王爷打起来了呢?是的,绝不会是因为凤君,凤君根本就不在龙渊城里。
外头传来孔雀的怒喝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他像是极不满意大半夜地被人吵醒。
我不禁皱眉。孔雀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要是没有龙君的旨意,有谁敢在半夜惊扰他。他此时大吵大闹,正赶上龙君在气头上,只怕要倒大霉。
思量间就听孔雀发出一声惨叫。我一惊,急忙推开门看,却只看到龙君拂袖离去的背影。
孔雀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同族,又是凤君亲口对我说过要保的人,我咬咬牙,走进他的房间。
屋内一片狼藉,大约都是之前被孔雀砸的。孔雀倒在地上,胸口满是鲜血,一张俊脸惨白惨白,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显是受伤不轻。大约是龙君离开时有过吩咐,周围的太监宫女都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不敢上前。
我给孔雀把了把脉,竟是被龙君一掌震伤了心脉,若非孔雀功力深厚,此时早已气绝了。我慌忙讨了点药物救醒孔雀。他见是我,惨笑一下,抓住我的袖子,示意我凑近他些。
“毕方在龙渊城……营救凤君……尽量……拖……拖延时间。”
我惊讶极了:“凤君不是不在龙渊城吗?”
孔雀却支持不住了,又反复说了几遍要我拖延时间,便晕了过去。
我稍稍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孔雀的用心。他和毕方一个跟随龙君出行,一个留在龙渊城里,他之前曲意逢迎讨好龙君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方便毕方在龙渊城布置行动。
怪不得龙君为了我提前折返,孔雀一会儿说要看塞外风光,一会儿说要赏珍珠湖夜景,为的就是不让龙君那么快返回龙渊城啊!
此时想必毕方已经发动,龙君收到消息要走,孔雀本可以装作不知情,却故意触龙君的霉头,想的是拖的一时是一时。若论忠心耿耿,羽族之中毕方与孔雀可当翘楚。真是难为孔雀本性高傲,还能如此忍辱负重。
我想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虽说还不明白为何凤君在龙渊城里,却不由对孔雀肃然起敬。他这次受伤不轻,之后恐怕不能再率军在沙场上厮杀,就是这条命,等龙君回过神来,也很有可能要交代在龙君手中。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叫人敬佩。
现下不可能将孔雀送走,我只好尽量用药护住他的心脉,命人将他搬到我的马车里。至于拖延时间,孔雀也太看得起我了,龙君已经发觉事情有异,我又怎么可能拖得住他的脚步?
御驾半夜启程,我本以为要在马车上待到龙渊城,哪知道才坐了片刻就有人来传令,龙君让我去他的御辇。我又给孔雀把了把脉。他的脉象还算平和,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我稍稍安心,这才下马车跟来人去龙君那里。
龙君脸上看不出喜怒,周身的气息却比往常更让人心惊胆战。
“墨宵见过龙君。”
“你过来。”
我赶紧跪行到龙君跟前。
龙君轻抚我的头顶,我却觉得他随时随地可能一掌毙了我。
“毕方真是好算计啊!你真以为怀了龙种我就不会杀你?说!你被人带出宫是不是也是其中一环?”
我一呆:“龙君说甚么?墨宵不懂龙君的意思。被锦王爷带出宫一事,前因后果墨宵都已经禀明过龙君,龙君难道觉得墨宵有这份能耐,让锦王爷听我的号令,某年某月某日来找我的麻烦?”
龙君沉吟片刻,缓缓放下手掌:“也是,毕方心思再细也不能事先算到此事,本君为了救你提前折返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么说来你还是本君的福星呢!回去之后,若是凤儿没事,本君大大赏你。”
龙君嘴上这么说,我却听不出丝毫高兴的意思。
龙君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只好低着头跪在那里。
过了半响,龙君突然道:“你救了孔雀?”
我急忙答道:“孔雀是墨宵的同族,无论他如何惹恼龙君,都不是他的本意,墨宵做不出来见死不救的事。”
龙君冷笑道:“哼哼!不是他的本意?好一句不是他的本意。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他要受多少活罪,就看凤儿是否安好了。”
我听得背脊发凉,却也知道再为孔雀开脱就要引起龙君的疑心了。
隔了许久,忍不住问道:“龙君,听底下人说龙渊城出了事,严重吗?”
龙君冷笑:“你想问是否事关凤君?”
我垂下视线:“凤君是羽族之王,墨宵自然关心他的安危,但龙君是墨宵的主人,若是鳞族有事,墨宵心中更是难安。”
龙君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冰练寒潭的水倒灌进了龙渊城,此时龙渊城里恐怕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了。”
“冰练寒潭?”
我知道有传言说龙渊城下有水道直通冰练寒潭,那是龙君闭关潜修的地方。据说龙君有那么高的修为,就是因为那个地方对鳞族来说得天独厚。却不知寒潭里的水怎么会倒灌上来,这件事又怎么能和凤君有关。
“你不用问了,等到了龙渊城自有分晓。”龙君转过头,对帐外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