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逐鹿,不知道是谁再次将这谣言又挑了起来,于是那些军阀政客投机者纷纷又盯上了这个传说,将元氏一族世外桃源般的宁静生活再次搅得天翻地覆。
元清河眯起眼睛,他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眼前的路通往哪里?不,眼前只有蔓延的荒草和成排的向日葵,哪里有路?
守着鲜卑族秘密的人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族群聚居地,这也是为什么从他出生就被灌输着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元家庄的教育。如今,因为机缘巧合他终于得以走出了那座深山,可是现在,他该去往哪里?
身后的马蹄声穷追不舍,他知道石诚追上来了。现在的他,对于生死早已没有了执念,只是独独对这个人……他知道,这种颤栗叫做恐惧。
石诚紧紧的握着那根铁叉,握得指关节发白,刚才骑马掠过村口的时候,顺手在草垛旁边抄了这么个家伙,这会儿看着那冰冷尖锐的金属末端,不由得有些愣神。
心窝隐隐作痛,那记窝心脚踢得够狠厉够决绝,将石诚一腔子为他着想的心思都踢了个粉碎。之前那人竟然还用铁链往他后脑勺招呼,要不是他动作敏捷险险避开,现在不死怕是也要落下个残疾。
太阳已经落山了,向日葵失去了焦点,纷纷垂下了厚重的饼子,元清河穿行在其间,因为闪避不及,不时的被向日葵打到,脸颊两侧已经新添了不少纵横交错的伤口。
突然,在一个花饼击中他的面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他已纵马踏入了一片开阔整齐的田地,原来这梯田的最外沿种着向日葵障眼,内里却另有乾坤。
田地里的作物一个个高举着饱满的球形果实,在渐渐黯淡下去的夕阳之下铺展开来,元清河诧异的驻马观望,突然喉咙里逸出一声怪叫,紧接着人就摔下马来,连滚带爬的滚进了那一片正待丰收的罂粟田里。
体内这几日时时刻刻摧残着他的毒瘾叫嚣着,他不顾一切的掐起一个未成熟的青绿色罂粟球果塞进嘴里大吃大嚼起来。浓稠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却将蠢蠢欲动的毒瘾生生浇灭。他喉头一动,将那团嚼烂的东西吞咽下去,又将另一个球果塞进嘴里。
石诚踏进罂粟田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那个人双手戴着镣铐,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在罂粟梯田里寻寻觅觅翻翻捡捡,不时将一个果实塞进嘴里大吃大嚼,表情是近乎癫狂的贪婪。
石诚默然的坐在马上,紧紧咬着下唇,隐藏在额前刘海中的双眼有如雾霭深潭,浸染着凛冽的冰霜和彻骨的寒意。
他一拉缰绳,马就撒开四蹄冲进罂粟之海,像是抓捕野兽一般,石诚看准了元清河的后颈,扬起铁叉猛地刺了下去,人也顺势从马背上跳下,整个压上元清河。
铁叉的两个尖角精准的将元清河的脖颈卡在了地面上,石诚压在他身上喘了口气,直起身子将那人翻了个个,让他面朝上躺着,手上使力,铁叉的尖角深深的插入泥土之中。
元清河还昏昏然的沉浸在罂粟果实带来的飘然欲仙的快感之中,他只觉得脖颈上有个冰凉的东西,越卡越紧,快到不能呼吸的时候,视线才慢慢聚焦,映出上方石诚一双冷厉的眼,之前的恐惧重新又攫住了他,时刻提醒着他,这个少年温顺纯良的无辜面孔只是表象。
石诚压着他,伏在他耳边冷冷说道:“我想让你做人,你偏要去做鬼,我想让你活,你偏要自作孽不可活,你就那么想万劫不复是不是,嗯?”
元清河只觉得眼前的天空渐渐变了色,到处闪烁着金色的大光斑,他说不出话,想用双手徒劳的捶打,却被石诚一拉锁链,压在膝盖下面,制住了双手的自由。
感觉到身下的挣扎越来越柔弱无力,元清河已经憋得脸色通红,额上青筋暴起,石诚咬紧牙关,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又将铁叉压进土里寸许。
“你知不知道,璧笙少爷为了你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二姨太因你而死?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李今朝和沈世钧周旋开?而你竟然一心作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下去见他,见你的周璧笙!”
元清河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脸上痛苦的神色好像湖心涟漪一般突然舒展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祥和,连倒映在他眼中的最后一抹晚霞也变成了棱角柔和色彩明媚的祥云,他似乎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乘着那朵祥云翩然而来。他双手停止了挣扎,无力的瘫软下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目木然的盯着天空,唇角翘起一个欣慰的弧度。
呵,璧笙,你来了……
颈项上的力道一松,元清河本能的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涌进四肢百骸,将幻觉扑灭。
石诚一把扔掉铁叉,从他身下翻下,摊开手脚躺在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盖住眼睛,在手心中蹙眉。
最后还是……下不了手……
看着元清河,就是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三年,他眼看着他慢慢的把自己的人生过成这副德行,让自己的灵魂朽烂发霉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眼看着他日复一日把自己关在密室,苦行僧一般鞭笞自己的ròu_tǐ,使之变得强壮,暗暗积蓄力量来对付仇人。他看着他和李今朝交易,不惜出卖自己,出卖族人,也要换取力量。他看着那人在他怀里逝去,那歇斯底里的面朝天空的一声绝望的怒吼,震落的花火漫天飞舞。
也许,真正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