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终于缓了下来。容青送大夫回去了,知秋也告退了,只剩萧珩和顾长清大眼瞪小眼。
萧珩看着去掉半条小命的小白狐,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当初没能好好待小奶狗,连它被人杀死都毫无反抗之力,现在有能力好好养只小白狐了,却又纵容过头了差点把它养死。
反思了一下“慈父多败儿”的金句,想了想昆梧山顶的野味,下了个决心,点点顾长清的额头,道:“球球,以后不能这么放纵你了,主人决定了,只给你吃生兔肉和野果。”
刚还在自我反省的顾长清顿时要哭了,你别矫枉过正啊喂,一朝回到解放前是不对的啊喂,至少给点烤肉级别的吧。眼看萧珩一副我意已决的心如铁石样,顾长清也不管耻不耻的了,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手指。
萧珩顿了顿,还是狠了狠心:“撒娇也没用,这是为了你好。”
顾长清觉得这人不可理喻,默默地扭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
萧珩生平第一次为只小狐狸折腾了半宿,这时也有点困了,眼见球球情况稳定下来,决定继续睡觉。看看趴在坐垫上的小家伙,犹豫了一下,取点衣服在床尾给他搭了个窝,把顾长清捧里头了,警告道:“你要再弄脏就死定了。”
顾长清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萧珩狐疑地看了看他,怎么总觉得小狐狸的表情很人性化呢?它会不会觉得自己嫌弃它了?
想了想,又翻身坐了起来,把顾长清连同他身下的衣服一起整个捧到了床头,放在枕边,又不放心地继续警告道:“这次如果你弄脏的话就真的死定了。”
顾长清:……他已经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了,每次男人让他有点感动的时候都会做一堆破坏气氛的事。
萧珩瞟了顾长清两眼,闭眼睡了。
顾长清觉得身上空乏,四肢无力,便专心修炼起来,一轮下来身上又畅快了许多。他看看自己的小爪子,恨不得能马上将它们变成手脚,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遍拳舞一次剑。
之前不管工作多忙,顾长清都固定每天早晚练一练功夫,走几趟拳,耍几遍剑。到了雪山顶上后,虽然狐狸的身体不方便,却也每天跟长尾到处傻跑傻玩地舒活筋骨。只有被萧珩带下来后,忧心安全,总怕触怒男人,大部分时候都乖乖的不敢多动,忍到现在觉得浑身骨头都要僵了,特别想蹦跶两下。
悄悄露了露爪子,扭头看看床头熟睡的男人,又默默地缩回去了。萧珩非常敏锐,自己一有动作他肯定会醒来。
回首这一段时间的经历,顾长清暗暗感叹世事无常。莫名变成了一只小狐狸,经历了一场混战,阴差阳错得到了仙果,却也没能顺利化形,差点经脉全毁不说,还被人弄下山准备抽筋扒皮。
但现在照萧珩的举动看,似乎没有弄死自己的意思了?或者说,打算可能的话尽量不弄死自己了?虽然一波三折,但好歹最终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打了个哈欠,顾长清也睡着了。萧珩迷糊中伸出一只手,盖在了他小小的身体上。顾长清嫌重地挣扎了一下,萧珩安抚地拍了拍他脑袋,他并没有醒来,所有动作不过出自本能。顾长清看了他两眼,最终把身体团了团,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
萧珩正在房内打坐,听到床头的动静一睁眼,就看到小狐狸从衣服堆里拱了出来,一只袖子还挂在它的脑袋上,黑溜溜的眼睛正特别机灵地盯着自己看。看来倒真的是全然恢复了。
顾长清被萧珩抱着出去的时候,发现知秋和容青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桌上放了丰盛的早餐。看到桌上的煎蛋,顾长清眼神亮了亮,接着就被萧珩拍了拍脑袋:“还没得到教训呢?”
知秋和容青的眼神顿时聚集到了小白狐身上。看着顾长清两眼放光暗自吞口水的模样,容青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连冷美人知秋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一瞬间如冰雪初融,鲜花初绽,长清觉得眼前都恍惚了一下。暗道,美人啊,有人迷恋冰雪美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平时冷冷淡淡的,稍稍露个笑容简直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不过转眼看到容青乐不可支的模样,他还是老脸一红,把头埋到了萧珩的臂弯里。昨晚的事简直可以当做一生的黑历史了。
萧珩看着羞愤欲死的小狐狸,露出了一点微笑,不过吃早饭时还是严格控制了顾长清的食物,寡淡到让人欲哭无泪。不过昨晚一番折腾,长清早就饿得不行了,只好胡乱吃了一点,感觉味同嚼蜡。
饭后,知秋和容青一齐收拾了行李,容青又出去牵了三匹马来,一行人也就这么启程了。白天赶路,夜晚有时借宿,有时错过了宿头便在野外将就一宿。
他们之前所处的地方相当偏僻,一路村落很少,放眼望去都是林海苍莽,绿涛连天。一开始顾长清还非常有兴趣地东张西望,渐渐地便觉得无聊起来,每天除了吃东西便是默默修炼。
三四日后,人烟逐渐稠密,官道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行人舍驿站也多了起来。顾长清又来了精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路上行人来,却发现这里人的穿着打扮不像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年代,好在语言文字倒似乎相同,不至于完全陌生。
这日傍晚,几人到了一个相当繁华的市镇,人来车往川流不息,热闹非凡。顾长清睁大眼睛瞧着街上的各种玩意儿,觉得什么都新鲜。
容青却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