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东西,连声音都挤压得变调。
“它看见我了。”
“没有。”
“林延!”
我猛的回过头去反驳那人的话,恍惚间唇上微凉,所有的话语却都被堵回了喉咙里,而后辗转研磨,消匿成灰烬。
“没有,”
我看到黑夜里那双深若幽潭的眼睛,而后额头上被落下一个轻吻,恍惚得仿若梦境。
“印桐,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有人遮住了我的眼睛,视野陷入一片黑暗,思绪僵化沉寂渐次模糊,失去意识的最后,我才朦胧的意识到那只手并不如以往那般温暖。
原来……这个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 ※ ※ ※ ※ ※
清晨的柔光浸透窗帘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沙,我透过朦胧的视野抬头望去,金发的青年在暖黄色的阳光中合眼浅眠,柔软得就像小猫一样。
然而这些无害,大抵都是错觉。
我望着林延微颤的睫羽兀自怔仲,直到他似乎有苏醒的迹象,才终于理清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而后抬脚,毫不留情的将他踹到了地上。
这不是什么值得人怜香惜玉的好事,相反,在这家伙昨夜爬上我的床还占了我的便宜之后,我现在连人道毁灭了他的心思都有。然而这家伙现在还得留着,毕竟他不仅掌握着我的衣食住行,还掌握着很多我根本不知道的秘密。
莫名的,我知道林延这家伙绝对没说实话,也许他之前告诉我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所谓的事实并不代表不能缺斤少两。
处于被动,这大抵会让所有雄性动物觉得窝火。
我坐在床上望着林延那家伙嘟嘟囔囔的从地上爬起来,楼下的玄关传来叮叮当当的杂音,我看到那家伙的眼睛瞬间从朦胧变得凛冽而后瞬间柔和了下来,还未等我开口,便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来人似乎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哪个房间,渐次清晰的砸门声如擂鼓般震动这人的神经,我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走向门边,正欲开门,却被林延一把揪了回来。
“嘘……”
他将我甩到身后兀自静默着,几个呼吸后蓦的抬腿,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闷扉。
那一脚结实得连我这个听的人都觉得脚疼,更何况是外面那个活活撞在门上的倒霉鬼。顶着一副厚眼镜的宅男呲牙咧嘴的坐在地上,支吾了半晌猛的抬头,像是探测仪般将我们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这栋房子……没死过人吗?”
林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似的扯了扯嘴角,不耐烦的低声道。
“这是我家,原先就我一个,现在是三个人在住,所以很不幸,都还是大活人。”
“三个人?”宅男推了推眼睛望向我们身后,“你们睡糊涂了?”
背对着我的林延突然僵了一下,而后轻笑着回头,脸上的血色却渐次褪色成苍白。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空落落的床,杂乱的被子,以及柔软的枕头。我一把掀开被子而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最后两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床上空无一人。
我的印晴,消失了。
※ ※ ※ ※ ※ ※
我从来没想过印晴会离开我。
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我第一次学会怨恨一个人。那时候我躲过了医生和护士的监控独自一个人摸到婴儿房,隔着厚重的玻璃墙静默的向里面张望,那个丑陋得像个猴子一样的婴儿正安静的躺在育儿舱里,丝毫不知道在一个小时前她亲手扼杀了一个生命。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妹妹会是怎样的一种生物,我只知道她害死了那个会在夜里唱摇篮曲给我的母亲。再也没有人会在这个冷寂的充斥着消毒水的地方陪着我,我失去了那个会给我带来温暖的人,还要管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叫妈妈。
这很残忍。
然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对她来说,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妈妈。她没有出生以前的记忆,不知道我的妈妈为了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听不见妈妈唱过的歌听不见妈妈温柔的叮咛听不见妈妈讲过的千百种童话,她可以理直气壮的为了她那个所谓的妈妈斥责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可以理直气壮的,忘了她。
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妈妈的存在,所以我不应该责怪她。
然而我无法停止怨恨她,我无法面对她和那个女人嬉笑玩闹,无法面对她一无所知的脸,无法面对她一个个纯真的问题。
【“哥哥,为什么你不管妈妈叫妈妈?”】
【“她不是。”】
【“那哥哥的妈妈呢?”】
哥哥的妈妈呢?哥哥的妈妈呢?哥哥的妈妈呢?
妈妈呢?
我试图去回想,却惊恐的发现纵使我闭上眼睛,也无法勾勒出那个女人温婉的面容。
我的妈妈……不见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这么问着我。
然后……
然后发生的事情,我却再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长时间的奔跑让我像条脱水的鱼般大口的喘息,然而我无法停下来,无法回头,甚至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印晴不见了,只要一想起这句话我的神经便会硬生生的抽痛,最后我只能发了疯似的挨家挨户的擂门,试图以这种方式抹去记忆里的伤痕。
我无法停下来,思维似乎和行动脱离成两个个体,却都离不了崩溃绝望的末路。我刻板的重复着几天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