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陌两个人的时候,也会在除夕夜做上一顿饭,还有饺子,必不可少,就算一年比一年吃得沉默,可就是成了规矩似的,雷打不动。
今天也包了饺子。他不怎么会擀面皮儿,所以饺子皮是买的现成的。馅儿倒全是自己调的,他问顾清和爱吃什么馅儿的,顾清和说随便。他吃猪肉白菜的,秦陌爱吃芹菜虾仁的,平时做过,心里也有个谱儿,就都包了一些,想了想,又把牛肉剁成泥,和着炒过的胡萝卜洋葱丁拌在一起,也包了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也记不清谁喜欢这种馅儿,但不知怎么脑子里就认定这种馅儿一定没错,虽然自己没吃过,光闻着也觉得味道应该不错。
炉子上煨着鸡汤,菜也洗好了,只等来人就可下锅。
其实他并不知道顾清和会不会来,他只想把能做的都做好,就算一个人过,也得像个过年的样子。
年夜饭顾清和是一定不会和他一起吃的,他有他的家庭。但是能够面对面吃一顿饺子总可以吧,严冰语想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好久都没这么真枪实剑地动过厨房了,心里还有些忐忑。
怀里的抱枕都被揉成了老太太的额头,他觉得自己像个初恋中的大姑娘。
他捂住脸,他想他和正常男人已经无法画上等号了,敏感、多虑,爱使小性子,就跟个女人似的,难怪男人都把他当女人看。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小时候就已经成了这种性格,还是被男人上多了,连带着真的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变态了。
这样的自己,有时在镜子里瞧见了,只觉得是个畸形的怪物。
男不男,女不女,骨子里是不为人知的阴险自私。还一无所有,要换点什么,只能把自己豁出去。
就像他说过的,没人能救他。他忽而笑了。
有些卑鄙。
8点已过,中央电视台的春晚都开始了。先是例行的歌舞,然后年年不变的四个主持人在台上慷慨陈词。
估摸着顾清和的家庭聚餐也该完毕了,严冰语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声音并不算热闹,也是,他们不过一家三口,能活跃到哪儿去。
“清和,我想你。”他劈头盖脸就说。
一定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吃饭了没?我这边年夜饭已经吃过了,不用等我。”声音略为迟滞。
“知道。我可没给你做饭,只等你来守岁。”
他要他。
对于顾清和这种人,他只有不停地要,才可能要得来。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一切举动都有着特殊的意味。严冰语腻味了这种时晴时雨的关系,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即便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他也认了,他才不要做个讲理的人。
“冰语,我——”
“够了!”
他听到顾清和的声音,温柔的声音,一听口气就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他先一步制止了。
他说过一定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凭什么他可以陪她妻子一整天却连一个钟头的时间也抽不出来给他?凭什么他要乖乖的像等待皇帝三十年也等不到一次宠幸的嫔妃一样?他嫉妒!他不能忍受!
他明明不爱她。难道只因为那是他明媒正娶合法的妻子,只因为她身份高贵家庭富裕配得上他?
好吧他承认他其实一直以为顾清和是爱他的。
他这么以为。
所以他说:“我等着你。一晚上。”
他果断挂了电话,木然看着电视,不明白电视上的人为何笑得前仰后合。
都这么开心,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感觉,永远都是一个人,无论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都是他一个人的感觉。
他要换换口味。
鸡汤上浮着一层黄澄澄的油,熄火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凉。他精心挑选的老母鸡,熬了一下午,放了红枣蔘片,尝一口,又香又甜。
他不亏待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细细喝完。
他不急,他说了要等他。
手机忽然响了,某一个特定的铃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铃声。
“嗯。”他轻哼一声。
“怎么一副不高兴的口气?我好不容易得到放风的机会就给你电话了,提前拜个年罗,大叔!记得给我把红包准备好,等你回来我可是要讨的。”舒城的声音很兴奋。
“磕个头才有。”他闷闷地说。原来还有人记得他,他不知该做何感想。
“噫!怎么可以这样!”舒城大声嚷嚷,“你家乡的小辈也要磕头才能得红包吗,你不能这么偏心!”
“他们才不会不知羞耻向我敲诈。”
“切。你吃年夜饭了没?和谁吃的?”舒城一副质问的口吻。
严冰语看了看面前的空碗,“吃了,和一些远房亲戚们啊,他们很热情的。吃了鸡汤,火锅,哎呀反正有很多。”
“啊,真想和你一起。你们那里是不吃饺子的吧?我刚才还被逼着包了几个,我最爱吃的胡萝卜牛肉馅儿,包得有模有样的,等你回来给你露一手!”
真是巧,他恰好包了他喜欢的馅儿。
“等你?黄花菜都凉了。”
严冰语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早已被同化了,饺子吃的不算少。
“大叔啊。”
“什么?”
“好想你。”
“……”
“才过了一个多星期吧?怎么办,还有两个星期啊!”他声音黏黏糯糯,仿佛可以看到绯色柔软的嘴唇嘟噜起来,“真讨厌,回去就有那么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