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跄走出几步,却又开始摸不准方向,走一步,又忍不住再回头往另一边走,身后突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继而又有咒骂声。看到有人向他跑过来的时候,关豫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又觉得胸口处阵阵刺痛,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最后喉咙一紧,突然往前一顿,一口血就直直的喷了出去。
红毛几乎都要吓傻了,和同学一边一个搀着关豫要走,见眼前地面上点点血迹,顿时嚎叫着打120。后面被挡了道的车子原本十分不耐烦,见这学生像是出事了,只能暗骂一声晦气,却依旧喊了三个人上车,一路骂骂咧咧地到了医院。
红毛和这同学原本是约着去网吧的,冷不防撞上了这突发事件,心里又急又慌,也不知道该往医院的哪里跑,只能一个人背起来,另一个胡乱扯了人问“吐血了吐血了!该送哪里??”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红毛看人进急诊的时候心里发凉,又立刻通知了关峰和岑正他们。
岑正当即赶了过来,关峰在外地开会,接到电话后也二话不说往回奔。
关豫意识逐渐清醒,却没想到自己看到了这么大的阵仗,红毛,岑正,吴嘉嘉以及关峰,都在他的床边上或坐或站,愁云惨淡的看着他。他愣了一下,还没等问怎么了,就听岑正开口叹道:“关豫,你这是怎么了?”
关豫隐约记起昨夜的一点片段,却不知道岑正指得是哪件。
岑正问:“你昨天吐血了你知道吗?”他见关豫怔了怔,道:“贲门撕裂,肺部也有少量出血,好在都不严重。”
关豫虽然自己也有点意外,却依旧笑了笑安慰道:“应该没事,就是小毛病。”
“是,都是小毛病,”关峰却突然冷声道:“我倒不知道家里怎么苛待你了,你得去喝酒应酬给人拉业务?我他妈供你四年书是为了让你给人陪酒的吗?!你能耐啊,你能喝到贲门撕裂你怎么不喝个大出血呢!公司去年有个业务员就因为这个撕裂死过去的你知不知道?!”
他原本是坐着,这会儿怒气越来越盛于是站起骂了几句。关豫脸色灰白,望过来的眼神愧疚又羞愤。关峰骂了两句解了解恨,见他那样却又说不下去了,最后气哼哼地走了。
红毛于是跟着一块去蹭个车,吴嘉嘉还要回学校上课,不一会儿也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岑正和关豫。俩人沉默许久都不说话,半天后还是岑正轻轻叹了一声,“你又何必。”
关豫出神半天,忽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一笑。
岑正说:“你也不用瞒我。”他顿了顿,叹道:“当年,我奶奶走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我爷爷吐了一口血。不是夸张,当时我爸爸跟我叔他们都吓傻了,送去医院检查,说是肺部出血。咯血血是鲜红的……”他说到这里搓了搓脸,最后十分无奈地问:“是陈楼吗?”
关豫却不回答,只闭上眼睛。
岑正说:“你和他认识不算久,他又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过你,你又何必这么痴迷。天底下别的不好找,男人不多的是吗?你现在才刚毕业,还没踏上社会。等以后你见的人多了,形形色色都有,到时候找个情投意合的不就行吗?”
关豫沉默,忽而又点点头。
岑正却知道他还是没拧过筋来,只能再下一剂猛药道:“更何况陈楼也不是哪哪都好,这次考研夏令营,他原本是十拿九稳的,谁知道临了不知道被谁顶了。这人一向是刻苦努力,却不见得刻苦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他对考研是这样,你对他也是这样,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的。”
关豫起先是迟钝地点头,忽又返过味道来,猛然问:“你说什么?”
“……”岑正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顿了顿还是如实告知:“t大的夏令营拟录取名单里没有他,这次他和t大无缘了。s大倒是给了他预录取书,但是……”岑正顿了顿道,“他报的是专硕,s大给调剂成了学硕……”
关豫感觉自己的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儿想这下坏了,陈楼不得急死。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想,这样也好,他走不了了。
他这么想着,心里的安定和踏实感却越来越清晰。关豫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像是盼不得别人好一样,却又无法忽视心底的那点渴望,最后他终于待不住,翻身下床,不等岑正反应过来,就匆匆跑了回去。
陈楼在打包自己的东西,快递在门口等着,也不验货,就等他把东西包好后用小秤称称重。路鹤宁在一边帮他打包收拾,等快递取了最后一包东西下去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声。
陈楼笑道:“又不是以后不联系了,整这么煽情干什么啊?”
路鹤宁侧过脸细细打量他,也跟着笑了笑:“我怕什么,毕竟咱俩长的还是有点像的。”他说完,见陈楼不明白,就笑道:“以后我要是想你了,你又赖着我不见我,我就去照镜子,就是眉毛要画长一点,还得买个浅咖色的美瞳……哎,你的眼睛不是金色的了?”
陈楼原本就有些头疼离愁别绪,路鹤宁却比他还能插科打诨,到叫他轻松了不少。于是笑着说:“都说了是光线问题,早上阳光直射,可能看着就淡了点。”
路鹤宁点点头,又伸手帮他整了下衣领,忽然认真道:“真希望每天一醒来,就能看见你金色的眼睛。”
陈楼:“……”这话他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有句话我一直没说,”路鹤宁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