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上,史云桥知道反对也是无效。只坐在一旁生气。
景万里知道他已经服软,开口道歉,“对不起,云桥,不是我想勉强你。”
史云桥板着脸,“我不知道景先生是这么强势的人。”
景万里知道史云桥是动了真气了,新闻纸的报道也许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气自己强迫他就范。但是他自己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他对司机吩咐:“去怡园。”
“彦山呢?”史云桥进了门才发现,史彦山王明阳没有跟着一起。
“彦山不住这里,你跟他分开,这里是我的另一处房产,彦山那里明阳会给他安排。我们俩一起出入目标太大。”
底下人帮忙把行李拎进来放在客厅,就退出去。景万里把行李拎过来,递到史云桥面前,“你收拾下,我叫人送吃的来。”
史云桥劈手夺过,用力摔上房门。景万里好像没有听到,只管打电话叫人送吃食用品来。
“云桥,”景万里敲门,“云桥,出来吃饭。”
里面的人没回答,景万里试着拧了下门把,没有锁,刚想开门进去,就听史云桥高声,“你出去!”
“云桥,先出来吃饭吧。”史云桥不回答,他就在门口站着。
史云桥磨蹭半天开了门,看也没看景万里一眼,就闪身到浴室里。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低着头在饭桌旁坐下。景万里帮他把碗筷摆好。
史云桥慢慢吃着,不说话。他教养良好,吃饭时,连碗碟碰撞声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景万里开口道,“云桥,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事情不如你想的简单,让事件自己过去才是最好,你不要撞在枪口上。”
“谢谢你。”史云桥低声说了一句。
景万里愣住了,本来以为以史云桥的脾气,定是气得狠,很是意外他的突然道歉。
史云桥低头咬一口米饭,米饭含在嘴里,声音有点含糊,好像故意借着这样掩饰自己的窘迫,“我知道你们这安排是最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景万里自责,史云桥的章子帮了他大忙。本来也想答谢他,才约他们出海,没想到给史云桥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史云桥在学校教书,名声十分重要。他本人也自尊心强。想到史云桥被狗仔团团围住,问尽失礼的刻薄问题,而他无处可逃,受尽不该承受的曲解。景万里就觉得十万分的愧疚。
“没关系,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史云桥抽了下鼻子。景万里假装没有听到,只将桌上的抽纸盒往前推了一点。史云桥快速的扯了一张,用力的按了下眼睛。就埋着头继续吃饭。
景万里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秀气的鼻尖下巴。
史云桥虽然脾气大,但是十分知进退,好坏。就算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盲目责怪别人。平时看着好像很强大,但是现在却莫名的透出股脆弱的味道。景万里觉得这比他平时有礼又疏离,好像能掌握一切的高高在上的伪装样子比起来,可爱许多。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景万里吃完饭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嘱咐他不要出门,有事打他电话。史云桥点头答应。
景万里走后,史云桥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得太多,他有点失眠。脑子里很多的思绪转来转去,一刻也不得空闲。实在翻身翻得难受,他从床上爬起来,翻自己的包。
景万里的手下训得很好,没有碰不该碰的,只给他拿了些衣物和贴身的生活用品。其他一切都没碰,自然也没有翻到抽屉里的相片。
他扔下包,坐在飘窗上,把窗户打开。夜风凉爽,徐徐地吹进屋子里。
史云桥抬头望天,那一年在从内蒙往n市的火车上。他跟那个人依偎在火车硬座上,车窗开着,风灌进来。太冷了,那人就把他搂在怀里。短暂停靠的时候,他看到站台有卖包子的,说好想吃肉包啊。那人笑着说,我去给你买,等会儿。
包子还没有买来,张叔就先找到他,“云桥,我们找你找得快翻天了!”
他转身就跑,还是被抓住。张叔说,“云桥,回家吧。”
“张叔,张叔,你从小看我长大,你最疼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求你放我走吧。”
“别闹了,家里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吗?”
“张叔!张叔!”
“赶紧带到车上去。给将军打个电话就说找到了。”
那时候他还不大,十六岁?或者十七岁?他看到那人追着车后面喊,“云桥!云桥!”却被人拦住,他只能坐在车里哭,一会儿要张叔让他走,一会儿闹着要跳车。只被人紧紧按在后座上。眼睁睁地两个人渐行渐远。
史云桥气自己三番两次在景万里面前露出不应该露出的一面。他知道景万里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也不会探听他的隐私与秘密,但是仍然有一种被看穿的不安全感。
他早上被客厅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以为是景万里的人来给他做饭。看到客厅里的人愣住了。
张家生也愣住了。
“你,你是史先生?”
“张sir?”
张家生道,“我已经不再教书,叫我家生就好。”
“你找万里吗?他不在这里。”
“不不不,”张家生摆手,“我只是来拿点东西。”
“那,那你随意。”史云桥躲到房间里给景万里打电话。
“云桥?有事吗?”景万里在文件上画了个圈,又在旁边批注-50,用手指点点,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