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花花公子的腔调,「我只是打发时间。」
「看来现在的你不是无法和漂亮女孩说话,你只是不敢和你喜欢的那个说话。」莫文宽容地总结,「我觉得这不是坏事。」
有一段认真的感情总不能说是坏事的,他想,虽然看上去沉正原以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但是人总是要经历这么一些东西,才会长大的。
而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紧张,怎么看也属于某种十分可爱的特质。几乎可以抵消他那一堆缺点了。
「我一直想到你的店里来打工,可是真到了,又觉得急着确认她的感觉没什么必要,因为那听上去像恐怖片的结局一样。」沉正原喃喃地说,把话题扯开,「对了,说起你的店来,快要圣诞节了,你都没什么表示吗?」
「什么节?」莫文问。
「圣诞节,老板,你是活在火星上的吗?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圣诞树和优惠打折活动,你这家店活像被时间遗忘了似的!」沉正原提高声音,对方的迟钝让他连刚才的伤心事都忘了。
「我知道圣诞节,但我没过过圣诞节。」莫文说。
沉正原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看到了新鲜生物。「真的吗?你真是打火星来的啊,我家当天晚上会有个圣诞舞会,要不要去?」
「我要带小蕊出去吃饭。」莫文说。
「我家的舞会比较好玩。」沉正原说。
莫文干脆地摇头拒绝,他的态度大部分情况下总是很温和,但又毫无转圜余地。
沉正原一向不是个介意麻烦别人的人,可是当莫文微笑时,他发现勉强他是件很糟糕的事--虽然他多半也没能力勉强他--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嘀咕道,「算了,我估计有人生来就比较闷。不过你也不能这样门上光秃秃的吧,至少弄点儿什么圣诞老人之类的装饰装饰。」
「用得着吗。」莫文不感兴趣地说。
「当然用得着。」沉正原似乎一点也没看出老板对此毫不感兴趣,「去买些雪花喷漆什么的黏在玻璃上,然后再弄棵圣诞树......」
要在我的玻璃上画雪花?莫文不满地想,可是沉正原策划得两眼发亮,像个准备拆礼物的小孩子,没什么人忍心从他手里夺走乐趣,莫文也是一样。
「我去帮你买!」最后,沉正原做出总结,然后冲了出去。
莫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他叫回来。不就是把他的玻璃和门口弄得乱七八糟嘛,毕竟只是几天的事,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不过......他想,装饰的事可能还是得自己来做,不过门口可能真会变成垃圾堆。
果然是这样。
三个小时后,莫文揭下被沉正原黏得皱皱巴巴的雪花,重新黏好。擦掉被完全写反的「圣诞快乐」,重新写上。然后从房间里成功地抽起一根电线出来,一点点检查沉正原弄出的那一堆诡异交缠的电线,后者被电源折磨得焦头烂额、并终于放弃,莫文的到来简直像救世主一样。
「怎么会不亮?」他不安地问,看着检查电源的莫文。
「因为不可能会亮。」莫文笃定地说,拿了把剪刀,毫不留情地把那些纠结的东西全部剪断,重新开工。
总的来说,沉正原可从不是个习惯于别人全盘否定自己努力的人,特别是他还为电线努力了两个多小时后。但此时,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心不在焉。本来他只是因为歉意,在自己把一切弄的一团糟后,不好意思回去喝茶,所以只好勉强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临时老板。后者正单膝跪在地上,重接电源,沉正原突然发现,这个人的睫毛很长。
莫文总归是显得沉静温和的,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从来没发现,他有这么出奇的秀气,当然,那肯定是角度造成的错觉,他想,怔怔地看着莫文,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心思,那念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沉正原以前的私生活,有那么一点儿......男女不拘,但在他个人看来,还远远称不上溷乱,因为他总是很挑剔--在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时候,你就只好在品质上下功夫了。
他并不经常会去和一个男人上床,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个人必然得是其中的佼佼者,让人一眼看到,并能为之惊艳的。但莫文,绝对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他只是一位自己打工书店的老板,一位人生中偶尔瞥过的路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对他过世的妻子一往情深,绝不是该发生「那种关系」的类型......虽然这些条件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惹火的,而且他的手真漂亮,他有些着迷地想,那么的修长和洁净,有一种艺术家般的优雅与稳定,此时正熟练地接驳好电线,一点也不像自己一样笨拙,得不停拆掉重来。
这种修长白皙的手指,如果因为情欲而扭曲会是什么样子?沉正原突然觉得脑袋热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另一个毫无所觉的男人,脑袋里全是些sè_qíng的镜头。
莫文接好了电线,打开开关,圣诞树上的灯一下子亮起来,在总显得有些凄冷的黄昏,有一种惊人的明艳。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来。
「你的手真漂亮。」旁边的人柔声说。
「什么?」莫文说,没反应过来。
沉正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用力咳嗽两声,「我说你真厉害,我折腾了老半天,也没办法弄好。虽然这棵该死树是迷你型的,倒是挺有骨气,怎么弄都坚决不亮!」他加重语气,喋喋不休地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