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这比弄塌‘狮子’山还难以让人接受。
也许就是因为难以接受,所以无人敢如此想!无人敢如此说!都只以为是雷霆王在扮猪吃老虎。打着贪财好色的幌子,实际上早在背后出谋划策多年,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十万铁骑献礼’一事。
云泽王府,听雨轩。
云泽王倚在窗前,出神的看着雨滴如线的顺着屋檐落入那满池清荷中,手里捻着一颗漆黑如墨的棋子,只听他低低念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老来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霓裳给他换了盏烛光,进来便听到他的低念,眼里涩涩的疼。不为自己,只为他。她一直都知道主子羡慕那些侠客的爽朗豪迈,羡慕那些文豪的洒脱自由;她也知道他最大的梦想不是坐上那金銮宝座,而是在闲暇时能煮一壶小酒,泛着轻舟,漂流在清幽的山河之中,笑看花开花落,淡看云卷云舒。
可为了守住那一方封土,他不得不放弃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融入朝堂,与天斗,与人争,势要为云泽一方百姓争得一个安乐之地!
“王爷,夜深了,您歇着吧。”霓裳站在他身后,为他理了理披风,扫去肩头的尘埃。
云泽王收回视线,看着身前的一盘棋局,将手里的黑子在一处空地落下,幽深的目光看着这满局的乱子,“真是可惜了!本该是盘好棋,却因这个一颗棋子乱了整个棋盘……”
霓裳本是玲珑剔透的人儿,自然能听出他的意思,“王爷,您说的可是雷霆王爷?”
“本王原以为,我们三王之中,最狡猾最狠辣的莫过于风昊王了,不想他雷霆王才是隐得最深的那个。好啊,好啊……本王就说嘛,雷霆老王爷那般惊采绝艳才华横溢的人怎会生出那么个草包儿子!没想到啊,谁也没想到啊……”云泽王将棋盘上的黑子一一拾起,“……看来这盘棋,本王得重新下了。”
而此时,左相府中,却是已经闹开了锅。任颧禾的腿伤得很重,还不知为何,血流不止,就连用了宫里最好的止血药都不见效。如此下去,非失血过多而亡不可。
左相夫人已经哭昏死过去好几次了,就连任颧禾的嫡子任重运本因为带兵去大理寺被勾进妓院而被任颧禾关在地牢,如今都被放出来,随时准备为父亲披麻戴孝了!
任淑妃更是连夜请旨出了宫,回相府看望老父亲,就连李宸年也被拉去了。
“呜呜~老爷,您要是去了,妾身可怎么活啊。呜啊~老爷,您一定要挺过来啊!”左相夫人趴在左相身上又摇又捶又打,哭得惊天动地。
御医在一旁看着暗暗焦急,左相大人本就气弱,哪经得住她这么折腾,即便是本该不死,只怕也被她这么给摇死了。
任重远也一脸紧张,“张御医,我父亲的伤势如何?”
张御医如实禀道:“左相腿上的伤口像是被人下了药又像是被病虫感染,任何药石都止不住血,如此下去非得失血过多而亡。除非……”
“除非什么!”任淑妃急忙开口。
“回禀娘娘,除非将左相大人压断的腿锯了,这般才能保住性命!”
“什么!”左相夫人尖叫,“不行!不行!老爷是当朝丞相,没了腿不是叫人看笑话吗!?不行,不行,不能锯!不能锯!”
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宸年也忍不住问话了,“张御医,既然只是伤口感染,那将伤口周围的腐肉剐掉,然后再止血不就好了,为何要锯掉整条腿?”
“王爷有所不知,左相大人右腿的腿骨已经被重物压得粉碎,伤势太重,如果再将伤口上的肉剐掉,伤势势必更重。即便是止住血,那条腿也已经废了,如果不锯掉,日后被病毒感染就会危及生命!”
李宸年点点头,觉得张御医说得有理。严格说来李宸年对任颧禾并无好感,在边疆时,他便听过任颧禾的名声,全是什么‘鱼肉百姓,作奸犯科,奸臣邪赁’之流,一个常年在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士最厌恶的就是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在战场上用生命捍卫国家,保护黎民百姓;而那些贪官则是用生命在搜刮民脂民膏,收敛钱财为己所用!
如果任颧禾不是他的外祖父,他只怕早就拿起手的大刀,一刀宰了他了!
如今缺了一条腿正好,免得他心思太大,整日算计这儿算计哪儿,尽给他找不痛快。
“锯吧!失了一条腿比总比没了性命好。”
“不!不能锯,不能锯!”左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他忍着剧痛,使出全身力气大吼,“本相不锯腿!张御医,如果你医不好本相的腿,本相要了你的狗命!”
任左相权倾朝野,要弄死他一个小小的御医,不多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张御医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身子道:“其实,有一个人应该能治好左相的腿。”
任淑妃眼前一亮,急问:“是谁?”
“破晓神医!”
左相夫人欣喜若狂,“快!快!快去把神医请来……”
“不过……”张御医又道,“左相大人这次醒来,已有回光返照之象,以左相大人的情况来看,最多能撑半个时辰,如果在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