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喏坐在榻上,虚弱的靠在床边,看向呈以墨的目光是如此温柔如此深情。
为了她,他抛却红尘,以身侍佛,他不悔;
为了她,他一剑穿胸,丢了性命,他亦不悔。
他伸出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气息,他满足的笑了。淡淡的笑容好似开在血里的茉莉花,那样刺目,那样苍白。
“能够死在你身边,我心满意足……”
“唯一的遗憾是,临死前没能再看一眼你那双深邃得好似夜晚的星空一样美丽的眼眸……”
“你知道吗,你离开后这件禅房就一直空着,直到我来到这里……每天晚上,我读着你看过的经书,走着你走过的石子小路,看着你看过的风景……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这里处处都有着你的身影……就好像,你和我,生活在一起。”
刺目的血红从他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滴到以墨的手背上,黏稠的血液好似他对她的感情,浓稠得化不开……他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缓缓闭上了眼。
恍然间,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小施主搭救之恩,文喏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微不足道。”
……
“以墨,不怕,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以墨,我喜欢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以墨,这个木簪你戴上肯定好看,来我帮你戴上……”
……
夕阳西沉,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倚靠在榻边的文喏也渐渐没了生气,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他那满足幸福的笑容中。
“这辈子,能够遇见你,正好……”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日,我转过所有经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度。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第九章 相依相偎
当张月鹿带着玄空大师进屋看到倒在床榻边的文喏时,心中没有悲哀没有伤感,因为那满足又安详的笑容告诉他,他走得没有遗憾。
玄空看了眼文喏,转而望着屋中那尊金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低喃出声,“阿弥陀佛~他总算是渡过了这道情关归位了……”
李宸煜进屋,听到此话,别有深意的望了眼玄空。而后挥手命龙一将文喏的遗体带出去,对玄空恭声道,“大师,麻烦您……”
玄 空抬手止住他的话,踱步上前,站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沉睡中的呈以墨,双手合十的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后感叹道:“明清自出生杀孽就重,她三岁的时 候,贫僧就将她接到寺中教养,希望能以无边佛法化去她一身杀孽,直到她十五岁及笄出寺……前段时间,贫僧有所感应,算到她有此一遭,吩咐文喏给她送去清心 咒并让她三年内不得再造杀孽,以免被心魔滋扰。谁知……哎,该来的始终要来。”
“为今,贫僧只得废去她的武功。而她的心魔需得寺中僧人齐心协力,不眠不休的诵经五天五夜才能消去……阿弥陀佛。”
张月鹿面色微沉,主子将弯月国的百姓屠城,弯月国中的武林人士早已恨她入骨,如果她被废去武功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李宸煜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冷沉着脸朝玄空点头,“麻烦大师了,您动手吧,其他的事朕来解决。”
转而又对张月鹿吩咐道,“你留守此地,不可离开半步。”
“是。”张月鹿领命。
李宸煜出了屋子,招来龙一和龙十五,吩咐道,“将寺中的香客全都赶出去,寺中的僧人也逐一排查,若有不清不白者全部斩杀……等等。”迟疑瞬间,他又改口道,“可疑之人押入大牢关起来便可。”他是想为以墨积德。只要他的墨儿能好起来,他戒杀生又有何难。
“再调一万铁骑把守寺外,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得随意出入。”
“是。”
……
沉睡中的以墨并不是毫无知觉,她就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的看着被心魔控制的自己冷酷无情的将剑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一张张的惊惶无辜的面孔在她身前倒下,她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当初李宸雪逃跑,她杀意难平,只因大仇不得报,所以决意要带兵攻打弯月国,希望能亲手杀了李宸雪,以平这几年的怨气。可没想到,最后李宸煜会死在他自己手上,丝毫不给她报仇的机会。也因此,让她坠入了魔道,心魔被战场的杀戮和血腥唤醒,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在她还能控制心魔之时。心魔残杀敌军,毫不手软,她心中无愧,自然就没有压制心魔的成长,甚至仍由它的生长,因为她也贪恋那种嗜血与杀戮。可到后来,心魔连妇孺老弱都残杀时,她就慌乱了,可那时,心魔已经强大到连她都控制不住。
看着三岁孩童在自己面前被一剑削了脑袋,她愧疚不已,她的一双麟儿也是这般天真烂漫的年纪;看着九旬老翁为保小孙子性命,毅然撞上她的剑刃时,她自责懊悔……最后,没想到连文喏都丧命于她之手!
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
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去五天过去,可以墨却不见转醒的迹象。
李宸煜见此,暗暗焦急,“大师,墨儿为何还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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