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鹿马形态安闲。
稍不远处,烧着一堆火,以枯草和树枝为柴,旁边立两树叉,上面横一杆,杆上悬着一个双头挂钩,挂着一只水壶。
旁边的炭烬堆边,则悬烤着几样肉品,一串串烤得流油的肉串儿正冒着香味儿。
火堆旁边摆着张小茶几,上方摆了碟碗,杯盏,小桌的一端蹲坐着一个女子,约二十出头,穿水绿衣裙,盘起的花鬓上只饰着一支银钗儿,模样周正大方。
她一边照看着火,一边时不时的望望洼边。
水洼边坐着一个小姑娘,约十三四岁,梳着个简单的发样,余下的发丝披散于肩,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一对水滴型的晶亮耳坠,红衣红裙,粉妆玉琢,惹人怜爱。
可爱的小姑娘坐在一扎草垛上,手拿一钓竿在垂钓。
她,可不是寻常家的小姐,来自北方水神殿,姓月,名如其人,叫小小。
她正在钓虾,北方的虾不同南方,它们在冬雪融化后就会出来寻食,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但凡常年有水的洼塘里都会有虾。
“姑娘,茶烧好啦。”守着火堆的年青女子,取下水开的茶,唤了一声。
“我马上就来。”月小小应了一声,拍衣站起,正准备走时那没在浅绿色水草中的线轻轻的晃了晃。
“又有一只笨虾上钓喽。”她欢笑一声,提钓。
那钓一甩,离水飞空,线端挂着一只宽足有二指背宽的大虾子,它咬着线儿,甩都甩不掉。
举着钓,小姑娘慢悠悠的回到年青女子旁,将虾子递过去:“十三姨,加上这只,我们有一百只虾,够路上解馋啦。”
年青女子是她的专属侍婢,本是孤女,没有名字,在神殿侍婢里排行十三,依据神殿规矩,没名字可随主子姓,于是便随了月小小姓月。
“姑娘手气真好。”月十三欣喜的接过虾子,保藏好。
“嗯,我也觉得我最擅长钓这个。”月小小乐得嘴角翘成了小船儿,很自然的承认,半点也没客气。
话才落音,极速举头仰望。
月十三也同时抬头。
“噫?!”两人脸上浮上惊诧。
只见高高的天空,在常人的视线是根本无法触及约距地面足有万丈以上的地方,一个小黑点正从空下坠。
隐隐的,还有声音:
“该死的老头,我跟你没完!”
“混蛋小老虎,爷早晚有一天要扒了你的皮做袄穿。”
“死老头,……”
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然无论如何,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并没有太粗爆,也并不太出格。
骂着骂着,大约骂累了,声音也慢慢变小。
随着黑点越来越近,仰头的两人终于看清,那是个黑衣小少年,以面朝下的姿势,平平下坠,风从下往上蹿,刮得他的发丝与衣袍朝天飞展。
他下落的地方距她们约有百来丈远,再近些,她们又发现,小少年的双眼竟泛着红丝,那模样有些像小兔子的眼睛。
举目而望的主仆两,嘴角微微抽蓄了起来。
空中的人,越来越近,但不知是吓着了还是被风冻僵了,竟一直没有改变姿势,她们看得真切,他甚至连四肢都没动。
下降的少年,离地面越来越近。
当距有约有百丈左右时,空中传来嘶叫声:“救命啊,救命……”
鹿马抬头远瞅一眼,又啃草。
呃……
看得真切,听得真切的主仆两无奈的撇嘴,天下有这么没志气的人么?
两人还是没动。
黑衣小少年叫了数声便没了声响,再下降一段距后,两眼一闭,以眼不见为净的动作,任自己飞扑大地。
呼-
风声四肆。